晨风吹拂,略有些沁寒。
街道两旁已经摆置了不少小摊,初晨的曙光洒落而下,勾勒出一副浓郁的生活画卷。
陈牧一路走过石板街道,与一些早起的商贩打过招呼。
遇到热情的,还会招呼吃早茶。
当然,百姓们如此热情除了陈牧平日里人缘好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差服。
从古至今,老百姓的畏官心态始终不曾改变。
人之本性,环境造就。
哪怕内心如何憎恨讨厌或嫉妒你,只要你披着那层官皮,便会带着笑脸用卑微的姿态示好。
“陈捕头,听说鞠春楼又死人了?”一位商户壮着胆子询问。
“嗯。”
“怎么会这样?上次不是说那些青楼女子是误服了毒蘑菇吗?难道现在又误服了一个?”
“是另一起案件,放心,会尽快破案的。”
“……”
这不是第一个跟陈牧打问案情的人了。
虽然陈牧极力安慰着他们,但能明显感受到众人的情绪处于不安的状态。
“再这么下去,可真要出问题啊。”
陈牧暗暗叹气。
青玉县隶属于鲫州,位于大炎帝国偏西北地区,民风淳朴,很少出现重大犯罪事件。
至少在陈牧穿越后,所经历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小案子。
如今短短一个月内发生了两起命案,无疑对青玉县的百姓造成了不小恐慌,若无法及时破案,恐怕在这种高压的氛围下,会闹出乱子来。
到时候不止县太爷的乌纱帽不保,他们这些差役也会受到牵连。
“要不辞职算了,跟小姨子聊人生不香吗?”
陈牧低声嘟囔。
路过一座较为破败的宅院时,陈牧特意买了一斤刚炒好的糖栗子,敲开了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妪。
是张阿伟家的仆人。
“陈捕头?”
看到敲门是陈牧后,老妪愣了一下说道,“少爷已经去县衙了,刚离开不久。”
“哦,我来找伯母,有些事想问问她,现在方便吗?”
“夫人正在辅导小姐功课,您进去吧。”
老妪侧开身子。
小院虽然破败,但收拾的很整洁。
外院一侧还养有不少花草。
角落放有一些刺绣样本,平日里孟言卿便是靠它来勉强维持这个家的开支。
曾经的孟言卿乃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俏佳人。
十六岁便嫁给了青玉县的一位香料商人,从此山珍海味,穿金戴银,日子过得好不奢侈。
可惜好日子没过几年,商人染上了赌博。
家底输了个干净不说,还欠下了一屁股债,甚至把祖宅都给卖了。
以往那些亲朋也是个个疏远。
自知愧对妻儿的他留下了一院破宅子,便独自前往悬崖,来了个信仰之跃。
从此孟言卿带着十岁的儿子相依为命。
那时的她还怀有身孕。
后来生下了一个女儿,日子过得更为艰辛,幸好还有一位老仆人不离不弃照顾着他们。
进入内厅,陈牧看到孟言卿拿着戒尺,板着俏脸正在训斥一个小女孩。
“伯母,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在打小萱儿。”
陈牧笑道。
看到是陈牧,孟言卿有些诧异:“陈捕头是来找小伟的?他已经去县衙了。”
“不,我是来找伯母你的。”
陈牧走到小女孩身边,将刚买的糖栗子递给她,笑着说道,“主要是想跟您问一些情况。”
小女孩名叫张瑾萱,刚满九岁。
长相颇为可爱。
也不知道为啥给女儿起的名字好听,给儿子却起了那么挫的名字。
看着眼前的糖栗子,小女孩咽了咽口水,却不敢伸手去拿,如宝石般的纯净眸子看向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