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朦胧如水湖面上飘荡起层层薄雾,宛若轻烟般缥缈。
隐没于泥土中的花瓣以幼芽的形态重新生株绽放,开出一片片血红色带有螺纹旳花瓣。
少司命静立于水岸前,紫发飘舞动人心魄。
结出的法印吸引了无数花瓣环绕于她纤细单薄的身躯,刹那间万物好似失去了光彩,只余最美的少女。
最为奇特的是,在她脚下出现了一层碎光。
碎光偏暗红色。
这些碎光延伸到湖水中,透过波层也不知通向了何处,就像是一条被铺开且无尽头的道路。
“湖下空间世界的入口?”
白纤羽没想到少司命竟然这么轻易便找到了隐秘之所,眉梢染上喜色。
看着这一幕,唐胭夫妇同样惊叹不已。
按理来说,在他们寻找之前肯定还有其他高手探查过这片区域,而结果必然是毫无收获。
如今却被少司命轻易找到,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天意了。
“进去看看。”
白纤羽率先顺着碎光朝湖泊走去。
尽管湖面水纹粼粼,但步入湖水之后却并没有感觉到黏滞阻力,反而像是踩着棉絮格外轻盈。
众人依次进入湖中,直至身影彻底消失。
约莫二十分钟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碎光道路的尽头,面前却是一座半椭圆形倒扣于湖底的结界空间罩。
简单来说,就是有人利用阵法在湖底打造了一座大房子。
在灵气辅助下,并不会有丝毫窒息感。
“还以为是空间世界,没想到竟是一座法阵空间。”白纤羽美目熠熠,惊诧道。“什么人竟有这么大的神通,怕是那些顶尖阵法高手都难做到。”
少司命的目光则定格在阵法结界罩内的一颗古树上。
古树被层层迷雾笼罩,扎根于湖底,在灵气的孕育下上面枝叶摇曳繁密,栩栩绽放。
这应该是阵法空间得以建立的基础。
少司命莲步轻迈,来到古树前。
她抬头望着茂盛的枝叶,间隙中能看到一片片红影在闪动,与之前外面看到的落花很相似。
“当时秦锦儿会不会把太子藏在这里?”
唐胭给出了猜测。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尤其现在也没看到有太子的身影或者尸骸在这里。
再者如果当时太子真的被藏在这里,那秦锦儿又是如何得知这里有阵法空间的?她又为何不带着女儿一同躲进来,反而被阴阳宗的人给抓了去。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个谜。
白纤羽紧蹙着柳眉,仔细打量周围。
空间有限,除了最中间的古树之外无其他装饰之物。
少司命看了一会儿古树,伸手缓缓去触碰树干,宛若透明的纤玉指尖立即漾开一圈圈红色涟漪。
原本笼罩在下部粗干处的浓雾出现了异动,开始一丝丝抽离出去。
渐渐的,一道人影隐约浮现。
直到浓雾彻底稀薄,众人才看清了神秘人影。
这是一个女人。
年纪看起来并不大,三十来岁,相貌姣好。
她身上穿着的并不是普通妇女的裙衫,而是便于行动的劲装,同时也更细致的勾勒出曼妙身形。
女人静静端坐在古树下,右腿叠加在左腿上,双目微闭。
坐姿极为端庄优雅。
胸脯也是挺得很直,下巴微微扬起些弧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位性情桀骜、洒脱的女侠客。
女人大腿上还放置着一把长剑。
长剑表层浮动着一层层水纹,乍一看仿佛有浅水缓缓流动。
“这是谁?”
望着面前无一丝生息的女人,白纤羽不禁疑惑万分。
“好像是……”
唐胭凑近了几分细细查看,面色带着些许困惑,总感觉自己哪里见过,可又说不上来。
思索许久,她眼眸顿然一亮。
“花葬!”
“花葬?”
白纤羽眨了眨眼。“花葬是谁?”
一旁男人缓缓开口:“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好像是一个颇有名气的杀手。”
“没错。”
唐胭轻轻点头,望着面前的尸体神情复杂。“花葬曾是天庭杀手组织的成员,早在二十多年前便有了一定名气,其修为仅此于上一任阴冥王。我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她曾刺杀过古剑凌,另外……”
话语到一半,女人顿了顿,特意看了一眼白纤羽才继续说道:“另外,古剑凌的双腿就是她伤的。”
“什么!?”
白纤羽微张着红唇,吃惊不小。
自她记事以来,义父的双腿便是残疾,一直被人用轿子去抬着,她一直不晓得伤势原因,也没询问过对方。
不曾想,竟是被眼前这位女刺客所伤!
而且这刺客还是天庭杀手组织的,也不知道曼迦叶对她有多少了解。
能刺伤义父,足以证明这女人的刺杀能力有多强。
“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纤羽不解。
唐胭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当初她虽然刺伤了古剑凌,但自己也身负重伤,我们本来是有机会追捕到她的,可还是被她逃脱了。自那次之后,便再也没寻到她的消息。”
白纤羽心中五味杂陈。
这次双鱼国之行真的是‘惊喜’不断,接连收获了不少令人意想不到的线索和信息。
若是换成以前,看到刺伤义父的凶手在这里,哪怕是尸体也会进行损毁。可如今确认义父与白家血案有很大牵连,内心除了惊讶之外倒也没多余的情绪。
“尸身没有腐败,是因为有这棵灵树的灵气润养……”
白纤羽轻触着冰凉的古树,丝丝精纯灵气静覆在细嫩的皮肤上,格外清爽提神。“这棵灵树是谁搬到这里的?还是说它本来就生长在这里,只不过被人偶然发现,便制造了一个空间阵法?”
这些问题即便是胡乱猜测,也很难推断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白纤羽头疼不已。
她现在算是真正体会到夫君在破案时的痛苦了。
那么多杂乱的线索和庞大信息灌入脑子里,进行细致分析,脑袋没爆炸都是奇迹了。
“秦锦儿特意带着孩子来到这里,要么是有人说好要在此地接应她,要么她知道湖底的空间阵法。”
白纤羽努力尝试着进行分析。
“至于这位叫花葬的女刺客,既然是天庭杀手组织的成员,必然与秦锦儿的丈夫老阴冥王熟识,或许就是她来接应的。她将太子放入空间阵法,可还是被人发现,最终太子被抢走,而她则死在这里……”
“不对。”
这时唐胭的丈夫忽然反驳。“她最早也应该是在十三年死亡的。”
“你怎么知道?”
白纤羽一怔,蹙起了好看的柳叶眉。
男人指着女刺客手腕处系着的一枚红绳铜币,淡淡道:“这钱币是苎合六年才发布通行的。如果她在二十年前就死在这里,根本说不通。”
白纤羽凑近一看,果然是十三年前朝廷发行的钱币。
也就是说,这女人与秦锦儿关系不大?
白纤羽刚理出的思绪又乱了。
强烈的挫败感让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朱雀使郁闷不已,开始格外想念自己那位聪慧如妖的丈夫。
有他在,定能发现很多线索。
罢了,以自己的智商估计思考三天三夜都不会有头绪。
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白纤羽吐了口浊气,在周围巡视一番没有其他线索收获后,准备离开这里。
可接下来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先前来时的路此刻竟然消失不见,只余一串串细密的小气泡飘浮在四周,隐隐泛着光彩。
众人刚走几步就被一股无形的阻力给挡住,无法再前进半分。
白纤羽又选了其他方向,依旧被挡。
就像是有一只巨大半透明的碗以古树为中心倒扣而下,笼罩了这片区域,位于结界罩之内。
“不好,我们被困住了!”
唐胭面色瞬变,环视着四周沉声道。
白纤羽挥手甩出长鞭,一根根细硬的毛刺从四面八方扩散而出,周围凭空泛起一点点的漪纹,转瞬即逝。
果然,他们被困住在了这里。
“小灵儿,有办法出去吗?”白纤羽看向少司命。
少司命也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双手飞舞,不断的施展出一个个法印试图破开阵法,却无济于事。
“这阵法看起来只能进,不能出。”
唐胭的丈夫神情异常冷静。“我曾听说过这种阵法,除非是制造阵法的本人来,其他人很难脱离,只能等死。”
等死?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女刺客花葬的身上。
莫非……她是被困而死的?
白纤羽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可不想被困住这种鬼地方。
“肯定有办法出去!”
女人咬紧牙关,施展全身功力欲要强行破开,唐胭夫妇也一同协力帮助,但坚固的阵法屏障不见丝毫损坏。
随着时间流逝,众人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出不去了。
“如今夫君还在皇宫内,而青萝她们也不知晓我去了哪儿,根本不会有人来救……”
白纤羽后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少司命依然在尝试着破开阵法,白皙的额头已经沁落细密的汗珠,眼眸里带着深深自责。
倘若不是她发现了阵法,他们也不会冒然进来。
“娘亲,那里有字……”
就在这时,被护在怀里的小女孩蓦然指着女刺客坐着的地方,用稚脆的声音跟唐胭说道。
众人一愣,顺着所指方向望去。
起初他们并没有发现所谓的字,但当走到尸体前细心查看后,才看到靠近尸体边侧刻着一些小字。
只是这些字并非是大炎文字,形体结构颇为古怪。
“是南乾国的古文字。”唐胭的丈夫认得这些字体,开口道。“从内容来看,像是咒言。”
“咒言?”
白纤羽与唐胭对视了一眼,表情惊讶。
不等她们询问,将内容看完的男人面色凝重道:“确实是咒言,大意是,这座空间法阵属于祭阵。如果想要出去,必须有人愿意舍弃自己生命,阵法才会被打开。”
“祭祀法阵?”
白纤羽恍然,美眸再次定格在女刺客身上,贝齿咬住了唇瓣。
照这么说来,这位叫花葬的女杀手极有可能是主动牺牲自己,为其他人换取逃出阵法的机会?
看对方的神情与坐姿,明显就是一副坦然接受死亡的模样。
那么她当时是为了救谁?
太子?
还是别人?
但不管是谁,这个人对她十分重要,才会愿意舍命而救。
在场之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加上小女孩一共五个人,很难挑选出愿意献祭之人。
当然,以白纤羽和少司命的实力,完全可以逼迫这家三口做出选择。
但白纤羽是重承诺之人,既然答应放过对方便不会出尔反尔。
更何况还有小女孩在这里,迫使她的父母分离,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做这个恶人。
白纤羽这么想,但不代表其他人会信任她。
唐胭第一时间护在了丈夫和女儿身前,清丽的眸子警惕盯着白纤羽与少司命,让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她曾经是朱雀使。
深知如果要坐稳这个位子,心肠必然要狠辣到极致,且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圣母之心。
在她心里,已经认定身为现任朱雀使的白纤羽肯定是狠毒之辈。
目前这种境遇,对方绝对会毫不客气的牺牲他们一家人。
“娘亲……”
或许是感受到母亲不安的情绪,小女孩神情也出现了些许精致,小手紧紧攥住唐胭的衣角。
看到这一幕,白纤羽只是苦笑了笑没有为自己辩解。
如果在没遇到夫君之前,她完全可以不在乎道德善恶,纯粹以利己而为,杀伐果断。
现在的她只想摒弃曾经的女魔头。
她可不愿以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女刽子手身份去当陈牧的妻子,当未来孩子的母亲。
“继续找吧,肯定还有其他方法。”
白纤羽这次将希望寄托在了女刺客尸体身上,想从那里找些线索。
看到白纤羽似乎并没有对他们出手的想法,唐胭暗暗松了口气,但还是尽量将孩子护在身后。
倘若对方真的会出手,那她只能选择牺牲自己了。
白纤羽想要将女刺客的尸体挪开,可诡异的是明明看着如实体的尸体用手触碰时却变得虚幻起来,手直接穿透了过去。
“这是魂体?”
白纤羽面露惊讶。
唐胭皱眉道:“看着不像,倘若是魂体在阵法的润养下应该有灵魄玄气浮动在周围。”
少司命则利用阴阳宗的‘摄魂冥术’进行验证。
结果表明这确实不像是魂体。
“既非魂体,又非实体,莫非只是因为机缘巧合遗留下的残影?”白纤羽不解。“可如果花葬当年献祭了自己,总该有尸骨存在吧,这里什么都没有。”
“尸骨或许被这棵古树给吞噬了。”
沉默了许久的男人望着栩栩摇曳的古树说道。“既是献祭,必然要有供奉体。这棵古树之所以能一直存活至今,应该是以人为养料进行供养。”
听到男人这番话语,在场之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离古树远了一些。
“要不我们试试破坏这棵树?毕竟它是阵法的根基。”
唐胭提出了点子。
男人却摇头:“若是管用,其他人早就离开了。以花葬的能力,她肯定进行过尝试。”
白纤羽面色阴晴不定,挥起长鞭朝着古树甩去。
果然,古树表层除了荡起一层层的灵气波纹外没造成半点损伤。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悲观的情绪不由自主的从心间溢出,让女人陷入了深深的苦恼:“难道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而在这时,一道极熟悉的声音突兀飘来。
“哟,这不是我的蠢妹妹嘛,怎么像个宠物狗似得被圈在这里了。呵呵,还挺可爱的。”
听到这声音,白纤羽一愣,扭头望去。
只见结界光罩之外漂浮着一个身穿红嫁衣的女人,艳得如一团火红的霞团,为单调的湖水增添了一抹诡异色彩。
女人没有如往常那般戴着红盖头,露出了与白纤羽一模一样的绝美容颜。
只不过与白纤羽健康红润相比,她的肤色白得可怕,不见一丝血色,如许久没有受到阳光的养润。
“你是……”
唐胭看到阵法结界外突然冒出一个与白纤羽容貌相同的女人,脸上写满了困惑。
“好重的怨灵气息。”
身边的丈夫瞳孔收缩,下意识将小女儿抱在怀里。
相比于唐胭夫妇的惊讶,白纤羽在看到鬼新娘后脸上顿时涌出惊喜之色,也顾不得对方的嘲讽,急声提醒道:
“你千万别进来,这里有祭祀阵法,一旦进入就无法逃脱。你看看周围有没有可以破坏阵法的东西,如果没有,就去渊甫街鸳鸯阁,找芷月她们……”
可还没等白纤羽说完,鬼新娘身形一动,竟直接踏进阵法。
“你……”
白纤羽愕然。
鬼新娘唇角弯起动人弧度:“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你刚才说什么?要不重说一遍?”
白纤羽一时也搞不懂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回想起曾经对她的敌意,苦笑道:“都到这时候了,还要跟我怄气?我没骗你,这阵法一旦进来很难出去,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是在关心我呢?还是怕你会死在这里,见不到陈牧了?”
鬼新娘出言讥讽。
面对这位双胞胎姐姐的冷漠态度,白纤羽大感头痛:“当初娘亲选择谁生谁死不是我能决定的,你为何非得找我讨债呢?你现在就算杀了我又能如何?就能夺回你失去的一切?夫君就会喜欢你?”
“你这算不算是得了便宜还装圣母呢?”
鬼新娘冷笑。
白纤羽张了张红唇,索性也懒得辩解了,深叹了口气:“算了,现在说什么也无用,反正你我要永远困住这里了。”
“不,这阵法困不住她。”
男人紧盯着鬼新娘,蓦然说道。“她本就是怨灵之体,祭祀法阵对她没有任何作用。”
果不其然,随着鬼新娘身法移动,她又出现在了屏障之外。
白纤羽美眸绽出光彩,刚要说话,可迎上鬼新娘冷冰冰的眼神,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你一直在跟踪我?”
“谈不上跟踪,毕竟我们曾是一个娘胎里的共生体,找到你还是很容易的。”
鬼新娘背负着手,狭长妩媚的眸子泛起点点寒意。“你说,我是该救你呢,还是看着你就这么被困死。”
“那是你的选择。”白纤羽淡淡道。
“你有办法让莪们脱离?”唐胭有些惊讶。
鬼新娘莲步迈入阵法屏障之内,望着一脸怯怯的小女孩,微微一笑:“当然可以,不过全看我心情。”
“你想要什么条件?”白纤羽问道。
“你能给我什么条件?”
“让我离开夫君?”白纤羽冷声道。“这恐怕就是你想听到的答案吧。我告诉你……不可能!”
鬼新娘哈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捡你剩下的破烂?况且就算我喜欢他,也轮不到你来施舍。是我的,我会自己拿回来!”
“那你想要什么?”
白纤羽内心生出了火气。“或者只是想耍我?”
鬼新娘没有说话,走到女刺客面前怔怔看着,过了许久她淡淡说道:“你知道吗?有些事情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老天爷给了你机会,可你却浑然不知。”
白纤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见少司命想要对鬼新娘动手,轻轻摇了摇螓首,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走吧。”鬼新娘忽然说道。
众人愣住了。
唐胭看向白纤羽,目光又转向鬼新娘,试探性的问道:“我们……怎么走?你要帮我们?”
鬼新娘伸出纤细好似透明的玉指,点在自己的眉心处。
嗡——
一团红雾轰然爆开,缠绕在了古树之上。
唐胭的丈夫看出了其中门道:“她是在利用自己的怨灵之气伪装成元魂,意图骗过阵法,让祭祀法阵误以为有人已献祭死亡。”
“这样能行吗?”唐胭吃惊道。
男人没多做解释,抓住女儿和妻子的手臂,朝着阵法屏障外一步跨去。
下一刻,竟真的脱离了阵法。
之前消失的碎光道路也同样神奇的出现在了脚下。
从绝境到缝生,唐胭满心的激动与喜悦,朝着鬼新娘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多些姑娘救我们。”
“你还不走?”
鬼新娘看向还站在原地的白纤羽。
白纤羽眼神复杂,见鬼新娘表情有些痛苦,身形出现了些许扭曲状,甚至透明了一些,不禁担忧道:“你不会有事吧。”
“磨磨蹭蹭的非得找死是不是,让你滚赶紧滚!要么就留下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