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气氛格外怪异。
已经穿好衣服的太后端坐在木椅上,娇媚的脸蛋泛着冷意,一副若无其事的淡然模样。
白纤羽则委屈巴巴的站在一旁,拳头时而攥起,时而松开,好几次想要抬头对太后质问发火,可终没鼓起勇气。
自小她就一直服侍于对方的身边。
那种骨子里对女人的敬畏几乎刻在了她的基因里,容不起太大的反抗念头。
哪怕之前开玩笑要造反,也只是说说罢了。
如今亲眼目睹自己的上司竟然跟自己男人偷情,即便堆积了无数怒火,却也被一块巨石死死压着,无法喷涌出。
可女人更多的是疑惑与不解。
对方可是一国之太后啊,大炎最有权势的女人。
怎么就跟自家丈夫勾搭上了呢?
以两人的身份差距,注定不可能发生如此离谱荒诞的剧情啊。
所有人内心其实都有一个共识,如果说全天下有谁不会跟男人发生关系,除了神女外,便是一心只为权势的太后了。
太后是大炎真正的神。
她高傲,霸道,对任何男人都不屑一顾,包括曾经的先帝。
她的心里只有权势。
然而如今,这两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竟全都被陈牧弄上了床。
天理何在?
常理何在?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疯狂到白纤羽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多余的,是不是天生就注定看着别的女人与自家丈夫偷情的大怨种。
要不以后戴个绿草环得了。
相比于白纤羽的委屈和疑惑,陈牧此刻妥妥处于大懵逼状态。
像个木头似的,呆呆坐在桌旁半天不发一言。
说实话,他的心理素质已经算是很高了。身边发生任何奇葩或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能做到坦然面对,将心态及时调整过来。
可现在,他是真的怀疑人生了。
关于夏姑娘的身份他暗中猜测了无数次,刚开始以为是某位王爷之女,后来又觉得应该是某个反叛大炎的秘密势力份子。
毕竟对方确实是刻意接近他的,目的很明确。
但陈牧绝没有想到,这位与她经历了生死,与他床榻上缠绵了许久的女人竟然是当朝太后!
简直魔幻到了极致!
你说你一个堂堂太后,为啥莫名其名跑来投怀送抱呢?
脑子抽了?
倘若对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陈牧倒也能找到逻辑。可通过这么久的了解,他清楚太后这女人对男女情事压根不太感兴趣。
况且对方献身时,也的的确确是清白之身,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其中的缘由啊。
“摆着脸做什么?”
太后凤目瞥向一副很不开心的白纤羽,端起温热的茶杯淡淡道。“不就是哀家临幸了一下你的男人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没缺胳膊少腿,好似哀家成了罪人。”
原本应该处于理亏的一方,因为身份上的压制,此时站在了道德制高点。
白纤羽俏脸涨的通红。
什么叫临幸?
就算是临幸你咋不去找别人,偏要找我的夫君?
你可是太后啊。
要点脸行吗?
白纤羽终是忍不了了,压着憋屈说道:“太后,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跟我的夫君纠缠在一起,按理说你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你想男人了,天底下那么多——”
“放肆!”
小羽儿话还没说完,太后猛地拍了下桌子。
她冷冷盯着白纤羽,语气霸道:“这整个天下的子民都是哀家的,哀家乐意找谁就找谁,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说起来,当初若非哀家让你去青玉县,你又怎么可能和陈牧成亲?于情于理,你都没资格教训哀家。”
“可是——”
“就这样吧,既然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哀家和陈牧有男女关系,以后就别干预了。当然,你若是喜欢在一旁伺候着,哀家也不反对。”
听听,这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她才是陈牧的正妻。
白纤羽哪儿受过这种委屈。
以往丈夫与别的女人纠缠,无论是云芷月或是孟言卿,都要看她这个正妻的脸色行事,生怕惹的她不高兴。
如今眼前这位,竟反客为主了。
女人看向自己的丈夫,希望对方给个解释或表个态。
可陈牧还处于脑袋空白状态,没有反应。
太后起身戴上面具,淡淡道:“时候不早了,哀家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了。今日身子有些乏,先别来宫里见我,明日再来汇报双鱼国的情况。对了陈牧,哀家之前给你的那个铁盒子,你有没有交给双鱼国国王。”
“额……忘了。”陈牧挠头有些尴尬。
他没见到病重的国王,本打算交给曼迦叶,可半路遇到了红竹儿,结果与对方一番缠绵后给抛到了脑后。
“这盒子究竟是什么?”陈牧拿出盒子好奇询问。
太后倒也没在意,淡淡道:“当初许彤儿从双鱼国带来送给陛下的,哀家也不清楚是什么东西,据说可以找到双鱼国宝藏。让你交给国王,算是物归原主吧。双鱼国国王曾派人索要过,但当时先皇病重,一直拖了下来。这次你去双鱼国,正好让你带过去。既然你忘了,哀家另派人送去吧。”
就这么简单?
陈牧皱起眉头,从怀中拿出另一个铁盒子:“可陛下也给了我一模一样的盒子,让我代为保管。”
“什么?”太后怔住了。
她接过盒子,细长的秀眉紧紧蹙起,仔细对比着。
片刻后,她忽然想起之前于铁头给她的那些秘密信息,心底莫名涌现出不祥之感。
“莫非是……”太后俏脸起了些许变化,犹豫了一下,将盒子递还给陈牧:“你先全部收起来吧,哀家会去调查的。”
陈牧哦了一声,将铁盒收起。
两人又陷入沉默。
先前毫无保留的疯狂欢愉,在女人真实身份揭露后反而拘谨了起来,让陈牧这个情场浪子罕见的失态。
太后风轻云淡道:“就这样吧,好好休息。”
走出门口时,她脚步一顿,回头对白纤羽吩咐道:“熬些好点的药材给他补补身子,最好你们夫妻俩少些房事,对他身体不好。”
白纤羽瞪大了杏眸,气的浑身发抖。
这叫什么话?
他可是我的丈夫啊,凭啥让我少点房事!
太后这一离开,反而让气氛更加尴尬,陈牧根本不敢去看娘子,可架不住对方用审讯般的目光一直死盯着他,无奈苦笑道:“我真不是夏姑娘竟然是太后,如果早知道,我就……”
“你就什么?”白纤羽红着眼眶问道。
陈牧张了张嘴,脑海中闪过太后绝美无双的容貌和那傲人娇躯,一时没了底气。
这种绝代妖姬哪个男人能顶得住啊。
“好啊,我夫君原来这么能勾搭女人,神女勾搭了不说,现在连太后都勾搭上了,往后怕是天上的仙女都能勾搭回来!”
白纤羽积压的委屈和恼怒在丈夫面前释放了出去。
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便气恼道:“反正妾身是多余的,以后夫君随便找是了,后宫三千妾身都不会管。”
说罢,摔门而出。
陈牧欲要追出去,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他知道白纤羽这一路积攒了多少的委屈,从薛采青到曼迦叶……如今又是太后,换成任何一个妻子都难以平常心去对待。
能忍到现在,也是奇迹了。
只能等妻子心情平复一些,再好好哄一哄了。
另一边,离开陈牧家的太后轻拍着胸脯,长吁了口气,回头望着宅院,脸上尽是无奈和自嘲,以及几分赧意。
说实话,尽管刚才表现的很镇定,但面对白纤羽还有几分心虚的。
毕竟她是跟下属的丈夫滚床单。
被对方抓了奸,是个女人都会心虚。好在自己的气场够强大,稳稳拿捏住了对方,否则真争执起来,对双方都不好。
只是以后该怎么办呢。
总不能真大摇大摆的跑来临幸下属丈夫吧。
身份的揭露,让三人的关系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无论在朝堂或是私下,都无法如往常那般自然面对。
“真是头疼。”
太后揉了揉眉心,对身边影卫抱怨道。“为什么不拦着小羽儿?”
影卫没有吭声。
太后心下一动,转头看向她:“故意的?”
见对方默认,太后苦笑一声,摆手说道:“算了,反正迟早都要面对,只是这次没做好心理准备。再说,哀家现在怀了陈牧的孩子,她小羽儿再如何闹,总不能让陈牧弃了自己孩子吧。明日哀家再敲打一下她,省的这丫头吃醋过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