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根据死者的体征，结合《洗冤录》判断，死者应该死于一到两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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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们失望的回到原地，便有人骂道：“他妈的，行规最低一天四十文！怎么人家还没开口，就自己往下降？”

“我三十文……”

陆园就在观前街上，那些摆在外面的花圈挽幛，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也看到了官府把陆仲和的棺材拉走，陆家人一路痛哭跟随的悲惨场面。

“好像在喊，‘废市舶、开海禁，给陆老爷报仇’……”李亨来苏州时间也不长，只能勉强听懂吴语。

“他们在喊什么？”刘英脸色铁青的盯着外头群情激愤的人群。

“哦，不是服毒么？”刘英目光一凛。那陆公子和陆叔和可都说，陆仲和是服毒自尽的。

“唉，陆老爷是大善人啊，他家的织机，养活了我们多少人啊？”一个中年人叹息道：“但愿他的死，能让皇上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死者的死因，当是被人捂住口鼻，和掐住脖子共同造成的。”

“这是要造反啊！”刘英冷声道：“李知府，通知最近的卫所了么？”

“啥，片板不下海？”众人登时惊愕万状。“那我们不就彻底没活路了？！”

“没错，苏州可是天下财赋重地，老头儿禁不起乱的！”三角眼也大声附和，带着好些人跟上去。

“要吃饭，要活命！”那极具煽动力的口号，很快引得所有人齐声高喊起来。

而震天的口号声，又吸引了更多人，从四面八方加入了队伍。向衙前街进发的队伍越来越长，到了苏州府衙门前时，已经超过万人了……

“你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四十文谁雇你？还死守着有什么用？”方才主动降价的也有话说。

再抬眼看远处，还有一条条蜿蜒的火龙，向这里汇聚而来。

“俺三十五文就行，染色络丝、接经提花样样都会……”

这两个都是他从京中带来的刑部仵作，经验十分丰富。

“是啊，陆老爷都死了，我们还有活路么……”工人们不禁沮丧万分，饥饿、疲惫和绝望的心情交织在一起，让观前街上的气氛越来越凝滞。

府衙的官差和刘英带来的官兵，隔着栅门对外头乌压压的人群喊话，想要驱散他们。可惜声音被直接淹没，根本没人听得见……

“做梦去吧！”忽然一个尖刻的声音响起，一个三角眼的汉子粗声道：“你们还不知道么？朝廷非但不会收手，反而会变本加厉——很快就要推行海禁了，一片木板都不许下海！我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但凡看到个打扮的像东家或掌柜的行人，他们呼啦便围上去，七嘴八舌问道：

“招工吗，老板。俺便宜的，一天四十文……”

“哎，下官已经下令准备了。”李亨点点头，低声道：“但乱起来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府衙有暗道直通河边。下官有守土之责，伯爷速速带着贵属避一避吧。”

“荒谬！”刘英却哼一声，完全不领情道：“本官身为钦差，岂能令皇上蒙羞？我等侍卫亲军死也不会当逃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