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三人闻言凑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奏章传阅起来。

现在他不这么看了。

“……”三人登时语塞，田子真不悦道：“我们官微言轻，安能面沮大僚？”

只见金助教的弹章中，除了‘学规森严，逼死学生’外，还有‘克落师生廪赋’、‘收受公侯贿赂’、‘虐待饿死生员’、‘不给生员奔丧假’……一共罗织了宋讷的十大罪状！

“好，写得好！”三人读之，只觉酣畅淋漓，不由大呼痛快。田子真击节叫好道：

“非但桩桩属实，而且字字泣血，令人读之色变！金兄好犀利的文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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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宋讷的这个决定，不光是生员们郁闷，那些基层的助教、学正也很郁闷。

也许这就是宋祭酒要先验尸，后通知家属的原因吧。

“洪兄不用担心。”这时，学霸一号杨士奇小声道：“我会模仿各种字迹，回头临帖我帮你写。”

这下可好，晚上还得上班，而且没加班费那种……

“啊……”诸生登时呆若木鸡，尤其是老六这种已经在疲于应付的，简直要晕厥过去。

这时，有学录高唱一声道：“祭酒到！”

学神见状，也安慰他道：“其余的作业我全包了，你只专心背书就行，这样就有睡觉时间了吧？”

“嗯，多谢诸位兄弟。”老六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原先他觉着，身为学渣，跟学神学霸一个寝室是一种折磨。

便见白发苍苍的宋讷，黑着一张脸，穿过人群，步入教舍之中。

“……”金助教点点头，没有停笔。

一进门，众学官便见那个率性堂助教金文征，正坐在桌前奋笔疾书。

那王司业则走到教舍门口，目光严厉的扫一眼围观的学生道：

“看来还是太闲。”

“就是，皇上怎么能让这种法家酷吏来管我儒学呢？再由着他折腾下去，我大明的文脉都要断了！”情绪是会传染的，另两个官员，助教何操、学录李平也跟讨伐道。

班里的助教金文征忙禀报道：“回祭酒，刚刚发现的。因为率性堂的学生，本月去各部历事，所以教舍中今日无人。役夫按规定来洒扫教舍时，才看到有人吊死在梁上了。”

然后丢下一句“自即日起，诸生再多上两个时辰的晚课，作业加倍……”便追宋讷去了。

“嗯……把人放下来。”宋讷吐出一口浊气道。

要知道，这年代死者为大，验尸被认为是在侮辱尸体。除非是凶杀，暴死之类案子，否则只要家属不同意，一般官府就不会多事了。

所以跟学生一样，他们也像吃了一盘苍蝇刺身，恶心透顶的回到后院官廨……这些从八品、正九品的小官官廨，其实跟诸生的号舍基本没差，只是从八人间变成了四人间。

而且国子学要自行验明正身，居然还要找仵作验尸……这就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是，是，差点没吓死俺。”一旁穿着褐色粗布短打的役夫，也赶紧应和道。

“唉，可惜我官微言轻，就算句句属实，皇上也未必会当回事儿的。”金文征叹气道。

“艹……”老六翻翻白眼，他要修正下看法，充其量算痛并快乐吧。

“对，咱们一起签！”田子真自然也不落人后，签名、掷笔，拿起那份弹章道：“走，我们再去多找一些人联署，人越多分量就越重！”

“好！同去同去！”几人欣然应声，联名上书嘛，肯定是参与的人越多越好。人越多声势就越大，而且还能……‘法不责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