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痛苦，而是大多数国子学生共同的感受。

一零三.一七二.一八三.七五

然而就在学生们欢天喜地准备夺路而逃时，教舍的门却被侯助教挡住了。

皆是凡夫俗子，谁也遭不住的……

一旁的铁铉忙问道：“你干吗？”

“放心，等好消息一传来，学生们的怨气，立时就消弭于无形了。”何助教安慰他道：“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再坚持一下，都会好起来的。”

六堂之内，惊呼声此起彼伏，呼声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怒气！

“那是以前，现在有晚课了，就得先上完晚课再说！”侯助教一拍戒尺，呵斥道：“尔等再敢喧哗，明天的休沐取消！”

“太正常了，这半个月，他们身上的压力太大了，那根弦，快绷断了。”侯助教轻声道：“不过咱们这样合适吗？”

“洪兄……”几个舍友全都站起来，铁铉倏地追出去。

“吆喝什么？”侯助教变颜变色道：“肃静！”

“是不太地道。”何助教点点头道：“但事有从权，要以大局为重，只能苦一苦诸生，骂名祭酒来担了。”

“他不都七十了么，怎么还不致仕啊？！”

“……”已经被刻进骨子里的服从性，让生员们默默坐了回去。但一个个哪有心思背书写字？全都在那里愣愣的发呆，脸上压抑不住的愤慨之色。

“嘘，别声张。”何助教提醒道：“当心他临走之前，收拾你一顿，那就亏大了。”

但国子学居然非但不让生病的学生看大夫，还不许缺课……助教和学正们说，想要请病假，必须得祭酒同意才行。

~~

教舍中，一片乱糟糟。老六更是一脸的尿急，外头还有姑娘等着接他放学呢！

这他么又要上晚课，难道要青梅和天降在外头等到天黑？

而且这些读书人哪有老六那么好的身体底子？陡然上强度的后果，就是这半个月来，同班的生员上课晕倒的，在号舍病倒爬不起来的比比皆是。

“可是先生，这不合规矩啊！”有学生忍不住嚷嚷道：“现在已经可以放学了！”

正是这种多年养成的高自尊，让他头悬梁、锥刺股，咬牙坚持了一天又一天。

“姓宋的不逼死我们是不算完啊……”生员们一个个咬牙切齿的低声道：

‘那可不行！’想到这儿，老六霍得站了起来。他固然不想丢脸，但更不能让心爱的姑娘等到花儿也谢了。

“嘿嘿。”何助教这才得意洋洋，附耳道：“吏部今日有文移下来，而且不是给国子学的，是针对祭酒本人的。你说能是什么？要给他升官么？”

“唉，好吧。”侯助教点点头，忽然后知后觉道：“不对，伱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却见黄观已经先一步拉住他了……可惜太过瘦小，像是个老六身上的挂件，都不影响老六行动。

这简直是要把学生逼疯的节奏了……

胡俨杨士奇对视一眼，前者点点头，后者犹豫一下，也一齐追了出去。

“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