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基层锻炼是升官的基础,但也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事情,很多省委选调生就是直接倒在这个环节,官场之路上,越是基层的乡镇官场就越不讲究规矩,再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发生,特别是像旗山公社这种山高皇帝远的穷山区,那是真正的穷山恶水出刁民。
唐孚是标准的官二代,父亲是长江市林业局的一个处长,在唐孚分到旗山锻炼后,这位唐处长曾来淮西替他铺过路,当时主要找的人是县林业局的局长黄维新和公社的高副社长。
即便是这样也不保险啊,因为高副社长也不是旗山本地人,只是在旗山工作的时间比较长,有很深的群众基础。
此时的唐孚也毕竟年轻,很多事做的并不好,比如说他在肉联厂预招职工的事情上就不该和杨少宗争权,权到是被他争到了一半,却被杨少宗给耍了,没有捞到半点的实惠和好处,更未能用这个机会拉拢其它的本地基层干部。
杨少宗也不是官二代,还是刚参加工作的小科员,就因为是本地人,耍他唐孚是不商量的,耍了一次还来第二次,你唐孚能怎么样,关键时刻还是得低声下气的请他放一马。
此时的唐孚真心不求杨少宗帮忙,只求杨少宗别再帮倒忙,他现在是真的怕了,越想越怕,到换届投票之前还有两个月,以杨少宗现在展现出来的能力,那时候就更加妖气了,说不定就真能把他拖下去。
唐孚毕竟是官二代,他爹的例子就在眼前,万一变成“群众不要党要”的类型,即便他再换一个地方做他的副科级,以后还想升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干部挪一个地方是找到新舞台,小干部挪一个地方是伤筋动骨,到了新地方又是人生地不熟,没有人脉的副科长更等于是煤渣,只能继续受欺压。
和他不同,杨少宗则绝对没有这种问题,只要县里任命,他在旗山参加换届投票就是必杀,哪怕县里不任命,只要他成绩好,关系好,照样能自己通过群众的选票冲出一条血路。
也不可能不任命,他是得优先任用和提拔的选调生啊!
选调生居然被分回本地下基层锻炼,这种情况绝对不正常,违背了组织的基本规则,彭耀南能够为他争取到这样的机会也肯定遭遇了很大的阻力。
你就哭吧!
杨少宗挺冷漠的在心里嘲笑着,唐孚则很热心的帮他抱着一箱山货下楼。
……
第二天凌晨四点多,杨少宗就和杨建林、宋方舟一起乘坐火车前往省城长江市,这已经是杨少宗第二次去省城,沿路的风景也仿佛是那样的熟悉。
这一路上,他和杨建林聊了很多事,也谈到了换届的事情,可他并没有提及唐孚。
他要慢慢拖着,拖到两个月后再来谈这个问题。
旗山每年都会派人去军区给萧司令送山里的干货,通常只要坐车到了军区司令部就会有人专门来接送,安排在军区下属的南湖招待所住下。
杨建林和宋方舟也没有见过萧司令,这一次是有机会了,大家都非常的激动,下了火车站居然直接拦了一辆大发面的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位于解放东路的军区司令部。
萧司令是67年被关押的,76年复出,83年担任长江军区司令员。从83年开始,旗山公社给萧司令送年货就成了惯例,一般去的时候带着山珍,回去的时候带一箱好酒,萧司令从没有让公社的人空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