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非石头,而是玉神界的高手施展神通搬来的一座石山。虽然仅有数百丈大小,而其分量却难以估算。
便于此刻,城内传来一声大喊——
“加持阵法……”
随即十多道人影飞上半空,齐齐施展神通。紧接着各家弟子同时出手,护城大阵全力开启。即使人仙、筑基的小辈,也各自掐动法诀、催动法力。迅猛的法力,瞬间聚集,化作飓风笼罩四方,继而盘旋着撑起整个夏鼎城。
与之刹那,巨石砸落。
只见盘旋的飓风微微往下一沉,突然猛烈颤抖。霎时法力反噬,一声沉闷的轰鸣炸响——
“轰——”
便如惊雷砸在脑门上,只叫人神魂战栗。反噬的法力,随之倒卷而至。一度盘旋支撑的飓风,就此溃散而横扫四方。
“呼——”
不管是无咎,还是夫道子、龙鹊,而耳朵嗡鸣,站立不稳,连连后退。高强之上的各家弟子更为不堪,早已是摔倒、翻滚一片。而城中的房舍也相继倒塌,飞沙走石之中,人影混乱,惨叫声四起……
与此同时,又是“砰、砰”闷响,遂即“轰”的一声,震得高墙阵阵摇晃。
无咎后退之际,凝神张望。
数百丈的巨石,被阵法接连弹开,然后落在千丈之外的湖面上,所溅起的湖水形成巨浪冲击而来。所幸护城大阵堪堪支撑,却也摇摇欲坠而惊险万分。
而尚未看清楚玉神界一方的动向,神识受阻。
无咎转过身来。
弥漫的烟尘之中,各家弟子忙着护持法阵。朦胧的半空之中,则是人影乱飞。
无咎左右一瞥,龙鹊、夫道子与他面面相觑。
“移山倒海之力,莫过如此。倘若玉神界如法炮制,夏鼎城危矣……”
“所幸天色已晚,攻势暂停……”
头顶的轰鸣声,果然消失了。
或许便如所说,玉神界远道而来,又强攻了一日,早已是筋疲力尽。当最后一轮攻势未能奏效,便也暂且作罢。
“呵呵!”
笑声响起,一道人影落下。
竟是玉真人,挥袖驱散灰尘,环顾四周,意气风发道:“玉神界固然强大,又怎敌我众志成城。”
高人到来,夫道子、龙鹊躬身行礼。不远处的齐久、仲权、章元子、羌夷、毋良子、鲁仲尼,以及各家地仙弟子,也纷纷举手致意。
玉真人却视若未见,而是看向无咎——
“北山,你以为本使不是刑天的对手?”
无咎没有回应,默默走开。
玉真人不甘作罢,随后传音告诫——
“无咎,你不得暗中捣乱……”
几丈之外,左右无人。
无咎这才缓缓出声——
“本想拜见几位高人,也难以如愿。在此看守阵法,又成了捣乱。”
他踱步转身,面向夏鼎城,撇着嘴角,继续以嘲讽的口吻说道——
“为免坏了你的大事,何不将我驱逐出城呢?”
玉真人拂袖一甩,与他并肩而立。
“哼,此时如何打开阵法?你屡次插手原界事务,已引起丰亨子的猜疑,理当适可而止,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我是不忍看着原界就此陨落,不忍看着十数万家族弟子惨死……”
无咎没说假话,却听讥笑道——
“无咎,你在我面前何必虚伪做作?”
“说谁呢?”
玉真人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拈须,兀自面带微笑,气定神闲道:“原界有我与诸位高人,可保夏鼎城无恙。你且看守城墙,老老实实当你的北山。一旦玉神界败退,便随我前往玉神殿!”
“你岂敢断言玉神界败退?”
“城外仅有厉囚、支邪两郡的上万人手,不足为虑。而我有护城大阵,众志成城。请问,刑天他焉能不败?”
“此前的巨石攻城,威力惊人。倘若玉神界再行效仿,只怕护城大阵也难以抵挡。”
“呵呵,往返数千里,方能搬运一趟山石。即使刑天与厉囚、支邪的修为强大,又能支撑几回?”
“但愿如你所言。而支邪是谁?”
“天獬郡的长老,天仙八层的高人。”
“玉神九郡的长老,均为天仙高人?”
“不仅于此……”
玉真人的话未说完,突然改口道:“失陪……”他丢下一枚玉简,飞身跃下高墙。
无咎抓住玉简,凝神查看。
此时,夏鼎城内依然混乱。
而四周的高墙之上,已渐渐安静下来。各家弟子又是担惊受怕,又是加持法阵,如此忙碌一日,一个个疲惫不堪。羌夷与毋良子、鲁仲尼,也围坐一起。而歇息之余,羌夷总是心不在焉。回头恰见玉真人离去,他又暗暗狐疑不已。
玉真人,乃是神殿使,天仙高人,怎会看不出那人的破绽呢?
而双方似乎相识已久,却传音对话,甚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