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务副市长陈家年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张大官人的眼睛。孙东强这个人的确很讨厌,送水主干管从爆裂开始到现在,都是陈家年、张扬和金磊三个人在主持指挥工作,现在水抽得差不多了,你孙东强跑来作秀,迳分明有抢功的嫌疑。陈家年不爽,张扬也不爽。张扬故意道:“陈市长,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
陈家年充满郁闷道:“要去你自己去,我还得忙着去视察灾情呢!”
张扬看出了陈家年的不爽,他笑道:“咱们风雨同舟,陈市长不去,我也不去!”如果在平时说这句话,并没多少力量,可这种特定的场合下说出这样的话,却让陈家年从心底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绁动,他点了点头:“走,咱们去看看商户的损失情况!”
孙东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到来并不受欢迎,可记者们已经把他包围起来,和不喜欢记者访问的沈庆华不同,孙东强还是很享受镁光灯闪烁的感觉的,他和工人们握手的时候还刻意的摆了几个po▲。o
有记者问:“孙市长,请问丰泽这次发生供水主干管爆裂,市领导针对这件事会采取什么措施?”
孙东强道:“我很遗憾看到水管爆裂的现象,这证明我们的工作还不到位,相安部门存在着失职的现象,目前我们江城市委市政府全体领导都在关注这件事的进展,爆裂事件发生之后,市领导第一时间采取了应对措施,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保障广大市民的日常供水……”孙东强的口才不错,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张扬在远处望着,和沈庆华相比,现在的孙东强似乎有点太过活跃。
张扬对这厮很不爽,麻痹的什么玩意儿,事情没干多少,风头全都被他抢了。他走了两步,忽然心生一计,来到僻静无人之处,看了看四周,方才掏出电话打给了电视台台长梁艳。梁艳接到张扬的电话显得颇为惊喜:“老同学,找我有什么指示?张扬道:“梁大姐,有件事我想你帮忙!”
梁艳道:“别说帮忙这两个字,有什么事,你只要下命令就行了!你是我的上级领导!”
张扬笑了笑,心说自己可算不上她的直按领导,市委宣传部管她那块,自己这个分管副市长只是名义上的,张扬道:“富国路供水主干管爆裂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当然知道,这么大的事情,算得上今天的头条新闻了,我已经派出了报道组,今晚的新闻就会播出!”
张扬道:“我看到他们正在采访孙市长,说得很好,回头要多宣传宣传,让老百姓都听到孙市长的讲话!”
梁艳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张扬的意思,这绝不是要帮着孙东强宣传,十有八九他是要捧杀这位出风头的市长,梁艳道:“多宣传?”张扬害怕她听不明白:“多宣传,重点宣传!”
于是在张大官人的指导下,围绕采访孙东强市长为中心的电视新闻在当晚播出了。
江城多数的老百姓都看到了这则新闻,丰泽新闻的头条,孙东强市长出现在水管爆裂抢修第一线,趟水慰问抢修供水主干管的工人,亲切和他们握手,并在现场发表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讲话。
市委书记沈庆华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这则新闻,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郁,当听到孙东强说出,请广大市民放心,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排除故障,解决问题的时候,沈庆华重重哼了一声,拿起遥控器就摁灭了电视。他的妻子赵国宁在一旁道:“怎么了?发这么大火?”沈庆华道:“现在的年轻f部,真是浮躁啊!”赵国宁道:”你是说张扬吧?”沈庆华皱了皱眉-头,很奇怪妻子怎么会提起张扬的名字。
赵国宁道:“我听说这个张扬仗着和杜书记的关系不错,为人猖狂的很,在江城的口碑希匕不怎么样!”沈庆华道:“你不要听别人瞎说,没凭没据的不可以随便说人家的坏话。”
赵国宁哼了一声道:“我怎么没有凭据?你知不知道,前些日子有个建筑商得罪了他,被他诬陷抢劫,差点就进了监狱,后来那个建筑商的妹妹去求他,好像是陪了他一夜,他才把那个建筑商放了出来。
沈庆华瞪了妻子一眼道:“你胡说什么?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能乱说吗?”
赵国宁道:“怎么是捕风枝影?现在丰泽都传遍了,说什么新烈女传,谢君绰舍身救兄,有道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一个人这样说可能是捕风捉影,可现在是几百个人,几千个人都这样说,这就不能不让人相信了。”
沈庆华道:“以讹传讹也是有的,许多东西原本不是这个样子,可传来传去就变了味道。”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望着妻子道:“你该不是听国栋说的吧?”赵国宁道:“怎么会?最近他忙着丰泽金店劫案的事情,我都没见过他!”
富国路事故现场指挥部,常务副市长陈家年和张扬都没有离去,秘书傅长征从隔壁饭店要了几个菜,两人在八点钟的时候才开始吃饭,张扬要了两瓶啤酒,他向陈家年笑了笑道:“陈市长不喝酒,我就不招呼你了!”
陈家年不由得想起上次在市政府招待所当众出丑的事情,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件事到现在他都没有闹明白,到底是谁害他,他怀疑过张登高,也怀疑过张扬,可是没有证据,憋在心头已经很长时间了。傅长征给陈家年带来一瓶雪碧,这是张扬的授意。
张扬故意道:“要不您喝雪碧!”
可陈家年看到雪碧就发憷,他摆了摆手道:“不成,我过敏!”张扬笑手起来:“放心吧,这雪碧里没掺酒上!”
陈家年尴尬的笑了笑,他终究还是没敢喝雪碧,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白开水,终于忍不住道:“小张,上次雪碧掺酒的事情你知道?”
张扬喝了。啤酒道:“说起这事儿,陈市长,我还有点对不住你!”
陈家年内心一沉,难道上次往雪碧里掺酒的真是这小子,他图什么?自己和他无怨无仇的,他为什么要害自己?陈家年实在想不透,任何事总得有个理由吧?张扬道:“其实我事前就知道那雪碧里掺酒了!”陈家年道:“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张扬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我刚来丰泽不久,喝到雪碧里有酒,我也不好做声,反正我酒量大,喝点也不回醉倒,那瓶雪碧是张登高带来的,他往里掺的白酒,其实他也不是想害你,他是针对我的!”
陈家年越听越糊涂:“张扬,我发现跟你还很投脾气,有什么话咱们明说,我保证,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绝不会放在心里。”张扬道:“你可能听说过,过去我和孙市长在江城相处的不太愉快0巴?”陈家年当然听说过,既然张扬主动提起来,他就跟着点了点头。
张扬道:“其实那瓶雪碧是针对我的,沈书记名令中午禁酒,有些人看我不爽,所以使了点手段,让张登高在雪碧里做了手脚,刚巧您坐在我身边,给我倒雪碧,张登高害怕露馅,所以不得已给你倒了一杯,我也没想到你对酒精过敏,当时就有了这么大的反应。”
张扬的这番说辞合情合理,陈家年听他说完已经相信了自己是被误伤,他苦笑道:“事后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一直犯嘀咕。
张扬道:“要不是今天有了跟你同舟共济的机会,我还真不敢说,就算我说,你也未必肯信,当时那场饭局是我安排的,按照正常的思维,谁都会认为往雪碧里掺酒是我干的。”
陈家年道:“说开了就好,张老弟,说真话,你这人够坦诚,有能力,可交,不像某些人整天就会玩虚的,遇到困难躲到一边,遇到露脸的事儿抢着往前跑。”这句话说得已经相当明显,矛头就是指向孙东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