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来到房内,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梁方慌忙把窗户打开,让室内的烟雾散去,凑着这个功夫,梁方给张扬泡了杯茶,送到张扬手中,张扬道:“你这么急找我究竟为了什么?”
梁方苦着脸道:“我们医院开展肾移植手术出事了。”
张扬道:“我知道出事了,到底死了几个?”
梁方道:“手术成功了,可是肾源方面除了点小差错。”
张扬对梁方这种躲躲藏藏的说话方式有些反感,提醒他道:“有话你赶紧说,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呢。”
梁方叹了口气道:“张市长,您知道这些用来移植的肾脏从哪儿来的吗?”
张扬对医院的内幕情况并不太清楚,他喝了口茶道:“不是别人捐赠的吗?”
梁方道:“的确有捐赠的情况,可仅仅靠捐赠我们根本等不到合适的肾源,所以我们……我们就和荆山方面联系了一下。”
张扬不解道:“荆山方面有肾源?”
梁方咬了咬嘴唇,他的思想激烈的斗争着,审慎考虑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我们的肾源全都来自于荆山刺芒监狱。”他生怕张扬不明白,又补充道:“那些死刑犯的身上。”
张扬瞪大了双眼,这种事儿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望着梁方道:“你能不能把事情说得清楚一点。”
梁方道:“是这样,我们的肾源不足,需要换肾的患者又太多,所以我们到处去联系,悄悄和荆山刺芒监狱方面达成了协议,我们给他们提供一些钱,他们在枪毙犯人之后,我们在拉着尸体从刑场返回的途中,在车内紧急取肾。”
张扬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们这么干是不是有些太不人道了?”
梁方道:“他们已经死了,可这些患者却还有生的希望,我们认为用这种方式,治疗更多的患者,让更多的人恢复健康,也是在帮他们做功德。”
张扬道:“我不管你们的出发点是什么,那些犯人有没有在捐赠器官的意愿书上签字?”
梁方摇了摇头。
张扬明白了,事情原来出现在这里,看到梁方双目中惶恐的神情,张扬隐约猜到了什么,他低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梁方道:“我们的程序是这样,在这些死刑犯没有被枪毙之前,我们就会派人以健康检查的名义抽血,经过血型匹配,以及其他的化验室检查,最终确定合适的人选,枪响之后,犯人的尸体被拉入汽车内,我们会在这临时的手术室内进行取肾。因为犯人的特殊身份,所以这些尸体会被缝合之后,直接火化,到家人手里的时候就是骨灰,这种事是没有任何破绽的。”
张扬冷笑道:“没有破绽?”
梁方叹了口气道:“可有些事根本没办法预料,火化的时候,刚巧有一名犯人的亲戚是司炉工,他火化这名犯人的时候,多看了几眼,发现肚子上的刀口,他把这件事捅了出去。”
张扬道:“火葬场方面没有相关保密政策吗?”
梁方道:“如果单单是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司炉工的话没多少人会相信,可……可我们医院专门留存了取肾过程的录像,昨晚……昨晚档案室发生窃案,这些资料都被人给偷走了。”
张扬听到这里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事情败露,这些事被传到社会上去,其造成的恶劣影响将会是巨大的,如果传到国外,甚至会对国家的形象造成影响。
梁方喃喃道:“怎么办?丢失的那盘录像带中资料很详细,如果落在有心人的手里,丰泽县医院就完了。”
张扬怒道:“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梁方道:“那些病人实在太可怜了,既然那些犯人反正都要死,为什么不让他们的器官做点好事,也算是为他们过去的恶行恕罪,帮着他们行善积德。”
张扬道:“梁院长,你知道什么是人权吗?身体肌肤毛发受之父母,无论你还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权去支配别人的器官,即使他们是犯人,你们的行为简直是给国家抹黑,这种事要是传出去是要造成国际影响的。”
梁方颤声道:“我知道,我个人受到处分没什么,我只是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丰泽的形象,影响到江城的形象。”
张扬道:“有没有人拿着录像带过来理论?”
梁方道:“目前还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不过档案室这么多东西,他别的不动,单单把取肾录影带拿来了,分明是想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张扬道:“也许事情没那么严重。”
梁方急得满头大汗:“张市长,除了您之外,我想不起应该找谁了,这件事要是捅出来,不亚于原子弹爆炸啊!”
张扬冷静分析道:“现在既然没有人找上门来,证明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从任何一点上来说,你们的做法都是见不得光的,都是错误的,如果犯人家属上门来理论,只要他们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你只管答应人家。”
梁方叹了口气道:“到现在都没有人联系我,我总觉着这件事有些奇怪,他们该不是有什么预谋吧?”
张扬道:“梁院长,无论这件事的结果如何,我都要劝你一句,有违人道的事情还是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