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那璀璨时代园区就不是这样,主体是主体,附属建筑是附属建筑,一块一块的清晰了然,楼层的规划也是正常四面的简单格局。”
听到刘艺妃这么说,汪元当即哭笑不得。
“那当然不一样啊,我们这里的这块文化园区是对外服务型的,那必须按照城市规划的一项项标准来,为了更好的跟国际接轨,所以设计的就跟国外一样看起来复杂一点,你们是大佬,搞的是私人园区,那自然你们想怎么设计就怎么设计。”
一行三人闲聊着,在汪元的带领下,来到了初元文化有限公司的地盘。
这公司名在楚轩看来是有些自恋的,‘初’是最初的意思,在古早时代又代表鸿蒙初开的意思,而‘元’有一元之始的跟初差不多的异曲同工之妙,也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道法自然里头道家学派里头那个‘元’之意。
这乍一看,初元文化,就可解释为一切文化的源头。
而汪元的名字里头也有个‘元’,这好像就说明汪元就是文化的源头。
“汪兄可以,这公司名字起得很宏大,比我璀璨时代更上几个层次。”楚轩趣谈。
汪元听楚轩这么说,想来楚轩定是看透了这个公司名的内涵,他于是笑言:“文化都有限,哪里宏大了?”
文化都有限?……楚轩起先不明所以,但又看了眼‘初元文化有限公司’里的‘文化有限’,当即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艺妃也听懂了其中风趣的点,亦是被汪元逗乐了,只觉汪元此人实在是幽默,且幽默得很有文化。
“楚总和刘总来了。”
“恭喜刘总喜提白玉兰,恭喜恭喜。”
原盛海新闻社主编、文学资深者韩忠平,温州电视制作中心制片人、投资人郑中伟,盛海编剧协会知名编剧刘峰,初元文化公司合伙人导演韦证,这四位在前天为夫妻俩接风洗尘的圈内专业人士尽皆在场。
他们也是和汪元在编剧工业事业上,初步达成共识的志同道合者,见夫妻俩这两位引领目前璀璨时代编剧工业化的开创者走进会议室,各自予以热情又友好的招呼。
“诸位老师上午好。”
“老师们上午好呀。”
楚轩和刘艺妃热情回话,汪元亲自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招待两人入座。
会议室不大,只存在一张最多只能坐十个人的那种椭圆形桌子。
桌子中央凹陷下去的地方铺了些泥土,种植着一排真实的花草,有高楼可俯瞰的大块落地窗的存在,让屋子里头透光性很好,辅以这些真实花草,倒也让这间小会议室别有一番现代+田园的艺术之风。
楚轩喝了一口茶,看了看眼前众人,把茶杯放在桌面,当头就说出这么一番话:“诸位,在正式聊这份事业之前,我想多讲几句废话,讲一讲我们璀璨时代编剧工业化的由来,不知道各位感不感兴趣?”
如果眼前这些人在这份事业上,是抱有既得利益的心态,那他不会多嘴去讲这些东西,直接往利益方向去聊话题就好。
但显然这些人在这份事业上是没抱有这样的心态的,这是一个长期的事业或者说是长远项目,若是急功近利的人,是不会对这种事业感兴趣的。
故此,眼前这些人在这份事业上,是有长期经营和谋划的打算的,那么在思想建设和事业起源上是有必要有一个深刻了解和体会的。
“楚总请讲,我们洗耳恭听。”郑中伟说道。
“今天的会面本就是以楚总和刘总为主,也是需要你们给我们一个操持这份事业的底气的,楚总想说什么随意,不必客气。”韩忠平说道。
编剧刘峰和导演韦证只笑着没说话,在汪元组建的这个核心团队里,汪元、韩忠平、郑中伟才是揽全局的,他们是实施具体计划的操手,相当于三个领导和两个办事的人的团队框架关系。
“楚兄,请,有话直说,我也想听听你的思路。”汪元说道。
在去璀璨时代文学公司观摩学习期间,多是以工业化流程、工业化构造、各个环节所需等现实主义的眼光去看待的。
璀璨时代编剧工业化的思维方式、思想纲要之类的意识形态上的东西,具体的表述是如何的,他们到目前也只知一二。
仅看璀璨时代编剧工业化这套路子不错,才让他们这些人有了共谋的想法,现在要倒回去来理解璀璨时代的这份工业化事业,亦是让他们有所求知欲、有所兴致的。
见这些人都有兴趣,楚轩也不废话,展开畅言。
“编剧工业化这件事,在05年的时候,璀璨时代成立不久,我和韩三坪前辈就有聊过,只是当时公司在发展初期,没有去实验和实现它的基础。”
“在06年下半年的时候,璀璨时代初具规模,也是在录制《我是演员》第一季的过程中,我们两口子、韩三坪前辈和刘义刘老师才对此展开真正意义上的讨论,也有叶君侧、宫格儿和杨东旭三位编剧老师参与其中出谋划策。”
“在那两三个月里,我们就聊该怎么搞这个编剧工业,一时争论不休。”
刘艺妃在旁点了点头,璀璨时代编剧工业化的框架和概念,是在当初录制综艺的那两三个月的过程中探讨出来的。
做一件事1到n会相对容易,但0到1却很难,而当时他们在这件事上就是个0,所以该怎么起步这样的问题真的是争论不休,各有各的道理,却又难以合并在一起。
“争论的点,集中在一个地方,要不要学西方影视工业那套?全学?只借鉴?还是取精去粕的吸取经验?”
“我说,全学?那搞影视工业有什么意义?搞编剧工业有什么意义?直接把剧本让他们来创作不就好了?”
汪元微微点头,楚轩所言是这个理,全部模仿西方那又何须搞这份事业?那不如出点钱让西方来创作那既省事又省力。
“借鉴?可又怎么借鉴?西方的制片人和编剧在豪莱坞是有非常系统性的学习和培养的,这玩意你借鉴不了啊,这是和整个行业的环境息息相关的事,除非整个行业包括各大院校搞一场改革,不然就没法借鉴。”
韩忠平的目光予以认同,这么多年来国内各行业多少都有模仿西方化作业的痕迹,唯独影视行业在底层建设和作业上难以去模仿,根本原因就是楚轩说的,有系统性学习和培养体系的西方影视工业,是国内影视业几乎不可能做到且模仿的。
再说清晰点就是资本逐利,没哪个公司老板会花大把的钱去培养编剧和制片人,所以更别提培养人才的成建制的融入工业化的体系的。
“取精去粕?什么是精?什么粕?以华国人的思想去考虑这个问题,很可能他们认为的粕就是我们想要的精。”
“而以西方人的思想去考虑这个问题?可我们又是华国人,怎么能做到完全去以西方人的思想考虑问题?所以这个所谓的取精去粕也是个有辩证关系的问题,讨论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郑中伟对楚轩高看一眼,这番话里头体现出的思维很具务实性,也是很实事求是的。
就如同外国资本来理解华国人的发展思维和眼光怎么也研究不透,最多也只能研究出一层皮毛。
而他们国内的人去研究西方的世界同样如此,如果只以自己的思想去解读和理解西方,那肯定会有非常多的误判,因为你认为的并不是西方人认为的,你只是在你自己的主观思想下觉得理应如此,可往往这个“理应如此”就是个错误。
想要理解西方世界,就要以西方人的三观来理解,但华国人如何拥有西方人的三观?这是不可能的事,除非这个华国人彻底被西方同化。
所以就此事可得出一个结论,西方永远也捉摸不透华国世界,而华国也难以彻底研究清楚西方世界。
在这样的一个鸿沟逻辑上来讲,咱们国内的人也好,企业也罢,很多时候去学西方运营模式也好,发展方向也罢,带来的就是大量的错误。
这样的认知是他打拼一二十年才拥有的,现从楚轩这个才25岁的年轻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属实是让他对楚轩另眼相看的。
“所以。”楚轩轻轻拍了下桌子,扫视一圈眼前众人,颇有一种领航人的风范:“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管从思想上、思维方式上、国际局势上来看,西方的影视工业完全不适用于我们,我们华国人要搞只能搞一套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影视工业体系!”
如果没有三问三答的前言,直接就说这番“搞自己工业体系”的结论,这样无根无凭的东西就很缥缈,就跟传销一样是没任何依据的话术。
有了根源,有了依据,支撑起了这样的一个思想方针,这就让汪元、韩忠平、郑中伟、刘峰和韦证提起了心气,兴致也高昂了起来。
同时也给了他们一个感受,明明这是在会议室讨论问题,怎么感觉是在上课一样?
这只能说,咱们这位楚总实乃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