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太政殿内,皇甫射与杜北等一应被嬴冲提及之人,都莫不是脸现喜意。虽都是心知这次的升迁,仍有变数。可这毕竟是诸多朝臣,廷推议定之事,合理合矩,名正言顺。哪怕是天圣帝回归,也不可能推翻此议。最多只会稍作调整,却绝没可能否决。
尤其那皇甫射与杜北二位,只觉一身精气神,皆与以往大为不同。虽都年迈,却觉这一身上下,都是精力充沛,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心内则既有感激,又有感慨,他二人之所以投靠武安王府,一是敬畏于嬴冲横扫北方的威势,二则是不得已。都从未想过,自身能身登参知政事与天官之位。
御阶前的嬴冲,却仍是肃穆如故。
能够将自己麾下一众宗党,都强推上位,这无疑是件喜事,意味着北方宗党的崛起,也意味着日后所有朝政,他几可一念定夺。可此时天圣帝生死未卜,他却实在笑不出来。
“今日再议第二事,伐魏!”
语至此刻,嬴冲的语声,陡转激昂:“魏国信陵王魏无忌,一介下国之臣,竟胆敢勾结太学主,刺袭圣上!使陛下困于山河社稷图内,生望渺茫。此仇此恨,我等若然不报,岂是为臣之道?堂堂大秦,竟令关东诸国小视至此,岂非我等之羞?本王如今欲尽起我朝大军,攻伐魏国,执其君臣至陛前以慰圣上,试问诸君,可敢附从?”
他语句铿锵,甚至动用上了真元,此时竟字字如雷,震得整个太政殿中,簌簌作响,房顶烟尘俱下。
在场大半的文官,都是面如土色。而所有的武官,则是脸现潮红,神情狂热。
而此时殿外的诸多御卫禁军,也都已闻得嬴冲之言。竟也不约而同,以枪戟之柄击地,出轰然震声。
“伐魏!伐魏!伐魏!”
那山呼海啸般的声响,越传越远,最后竟至数十万人参与。一直持续了大半刻的时光,充斥着整个宫廷,气势喧天。
一直到嬴冲遣御卫出殿喝止,那震吼之声,才逐渐休止。
然而此时嬴冲驻剑立于陛前的身姿威势,却使朝中诸多大臣,都不敢直视。
虽不知这是否嬴冲的特意安排,却无疑是向众人昭示着,如今京中禁军,都已唯武安王之命是从!
而嬴冲那无情的目光,再次往裴宏志方向注目:“然则兵法有云,攘外之前必先安内。近日雍秦之地,匪乱四起,以致十宫大比之时,咸阳之外盗案频。本王今欲率禁军五十万出京,以一月之期,扫荡雍秦二州,克定匪乱!为伐魏之战铺垫——”
因此次出兵,都是禁军,且军资自备。故而并无需枢密院与兵部允准,嬴冲之言,依然只是通告。
裴宏志则面色苍白,并无言语。心知嬴冲此举,名为平定匪乱,其实是准备对雍秦世族挥动屠刀!
然则这也是他早已预料之事,亦知此刻除天圣帝之外,朝中任何人都难以挽回。
也在此刻,一位身着锦袍的太监,从偏门处匆匆奔入到太政殿内。
嬴冲目中生怒,不过当他仔细注目。才现来者,赫然正是他的熟人童贯。
而这位入殿,直接就行至到了嬴冲身侧,小声耳语:“山河社稷图内,无方五行阵已生变乱。”
问得此言,嬴冲终是剑眉微扬,目现惊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