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海虽然修为都没有登入天位,但主持北镇匠工司,尽心尽力,数年间为北镇铸造兵甲战械数以十万计,营造十数座坚不可摧的大型城塞,极大提升北镇兵马的战力,可以说是北镇大军轻松攻陷黑岩城的首功之臣。
而秦冉决意南撤驰援雍京之时,三宗那么多的天位真君默然无语,唯有陈海忠心耿耿,毅然站出来要统领百万乌合之众的营城兵断后,吸引天罗谷魔兵的注意力,令南撤大军不受纠缠扰袭。
对这样的肱股之臣,秦冉怎么可能不重视?
秦冉也是三番数次,暗示陈海随时可以适可而止,就算是千金买马骨,激励更多的西北域子弟为皇族效忠,他也会重用陈海。
而随着魔獐岭以北形势越来越危险,他都连发数道金剑符诏勒令陈海放弃新雁城、放弃已成弃卒的营城兵马,立即率嫡系南撤,但陈海将他的令旨置之不理,也是令秦冉心里窝足了火。
这会儿听嵇元烹说有吴澄思与陈海的奏报飞传过来,秦冉以为陈海终于放弃新雁城,撤回到魔獐岭了,他也是又爱又恨,心里想着将陈海召到身边,要用什么办法,既让陈海受到“惩罚”,又能叫他麾下的天营城能继续为他铸造战械。
“新雁城守住了!”嵇元烹说道。
“怎么可能?”秦冉他都难以想象这一幕,抢也似的将奏报从嵇元烹手里夺过去,如饥似渴的看过来,拍着大腿,与嵇元烹笑道,“这大概是两个月,唯一能让本王稍安心慰的消息了,没想到北陵镇百万匠工,与厉牙镇残兵联手,竟然能迫退百万罗刹魔族。好一个天地山河剑意,好一个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我还担心姜晋这些酒囊饭袋不堪重用,北面有可能被魔族打漏,如今有一个陈海,倒是让我安心不少啊!”
秦冉也不知道此番率部南援,能不能及时将魔族驱逐出去,但倘若中州形势在此之前已经糜烂不堪,他所率四五百万精锐兵马,就只能依赖西北域提供粮草补给,这时候魔獐岭防线,再被天罗谷以及天呈山一线聚集的魔兵打漏掉,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甚至令他们都没有喘息的机会。
秦冉没有想到陈海与吴澄思竟然守住了新雁城,甚至不仅守住了新雁城,还斩杀近四十万魔族,将魔兵驱赶到黑岩城不敢再出。
这大概是这两个月来,唯一令他心情畅快的消息了,只要西北域能稳住,他率部南下,完全可以与姜寅所部一起沿着万涛河往东寻找战机,而不虞后路会出什么漏子。
“陈海还真是殿下的福将,殿下令陈海出掌北陵镇守将军府、守新雁城,真是一步谁都想不到的妙棋。”嵇元烹也是难得轻松的讨好秦冉道。
“少拍马屁,”秦冉哈哈笑道,“我哪里能未卜先知?我让他出掌北陵镇守将军府,也只是看他忠心耿耿,比姜晋、姬江野这些老成精的狐狸令人舒心而已,我哪里能知道他竟然能守住新雁城?元烹,你说本王应该怎么赏他,你说以他之功,出任都护将军如何?”
“虽然极可能在血云荒地出了什么变故,令天罗谷魔族的魔兵不能尽出,但一战斩杀魔君级的存在,与厉牙镇兵共斩杀四十万精锐魔兵,也绝对是奇功一件,殿下此时,怎么赏他都不过分,”嵇元烹说道,“只是殿下赏拔太过,叫陈海骤然间成为众矢之的,却未必好。”
“哦,你说。”秦冉皱起来眉头,让嵇元烹说下去。
“从陈海给姜氏子弟充当门客算起,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就屡立奇功,又在东都山北麓建造天营山,可见他无法是天地山河剑得姜寅传授,兵术军政也深得姜寅的精髓,此时他更是坐拥六十万精锐兵马,假以时日,必成气候——而殿下也应该是想到雍京倘若不幸陷落,在西北域要有可用之人,也确实没有比陈海、吴澄思、吴之洞等更值得殿下信任的人选,但问题在陈海根基太浅了,殿下赏拔太过,叫三宗起了戒心,就未必是好事。”
“……”秦冉点点头,陈海用险计诱杀魔君及大量的精英魔将,以百余万兵马守城池,最终伤亡还那么惨重,弊端出在那里,秦冉他也是一目了然,这也是他们最初认定陈海绝无可能守住新雁城的关键。
他也知道嵇元烹所说的顾忌在那里,他这时候将陈海直接提拔到都护将军的位子上,令陈海单独掌握一处防线,陈海会因此缺乏足够多的精英武将,实际导致从镇守将军到都尉、校尉等大量的高级将职,都叫三宗弟子窃居,陈海最终也会被架空成三宗的傀儡。
秦冉也明白嵇元烹的建议是什么,与其给虚名,不如给实利,让吴族及北陵镇兵成为能为他所用、扎在西北域腹地的两根钉子,一方面能更好的督促西北域三宗援救雍京,而倘若雍京不守,他率部掩护皇族及玄元上殿的残余力量撤到西北域,也不至于事事都被三宗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