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商人说道:“那太好了,既然你们建议去猎屋,那就说明村庄离得还远,这里山高林密,夜晚不便赶路,我看,咱们能在猎屋里休息一晚,也挺不错。”他反应机敏,头脑活络,判断事务倒是明白。
江鱼娘打量了这个中年商人两眼,见他肤色细腻白净,穿着普通的麻布衣服,却收拾得颇为整洁,显然出身富贵之家,一双眼睛闪闪烁烁,脸上总挂着笑纹,一副和气模样。江鱼娘问道:“先生,贵姓?”
“免贵姓许,”商人笑嘻嘻地说:“平常在湘南往来,跑些小生意,听刚才这位小妹妹的话,您姓江,是吧?”
“是,许先生好。你做的什么生意?只在湘南跑吗?”江鱼娘问。她关心的并不是此人的生意,而是感觉这个生意人面善心恶,深藏不露,不象是泛泛之辈,因此多聊几句探探他的口风。
“我做的是珠玉生意,唉,现在时局混乱,生意很难做啊,就要揭不开锅了。我一般在湘南,有时也去湖北。”
“哎哟哎哟,”光膀汉子皱着眉叫了起来,原来他跌倒的时候崴了脚,刚才老虎在的时候,尚不觉察,现在太平了,站起来一走,才现痛,不由扶着大树乱叫起来。旁边的同伴埋怨他道:“又没受伤,乱叫什么啊,刚才老虎又没咬着你。”
“敢情你的脚不痛,站着说话不腰疼。”
阿虎和大雨逗得哈哈直笑,光膀汉子忍住痛,在同伴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和大家一起,跟着两个猎户,穿过树林,向山下走去。张小六问道:“猎户大哥,那个绳套子,是你们下的吗?”
“是啊,”拿钢叉的说道:“本来我们是想捉野猪,谁知道碰上了老虎,我们哥俩从来没猎到过老虎,可给吓得魂儿都飞到了天上,要不是遇到女侠……”
“快别这么说了,”江鱼娘笑道:“你们年纪比我大,叫我小江吧。”
“是,江家妹子,我们俩打了三十年的猎,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有谁敢正面迎着老虎上去?你这武艺倒也罢了,这份胆子,可真正比车轱辘还大。刚才那一招,简直让人不敢相信眼睛,稍微偏得一偏,还不把自己的胳膊送到老虎的嘴里?可真够吓人的。”
“还有这位小哥,也了不起,”另一个拿弓箭的猎户夸奖张小六,“这一棍打得够准,虽然……老虎皮厚骨头硬,打不伤它,却也打出了威风。”
“哈哈。”
穿过树林,一路上山,大家聊着天,互作介绍,那两个戴斗笠的人自称是窖厂里做工的,因事回老家,贪近路翻山越岭,却不想差点饱了虎吻。两人不住骂着老虎,嘴里不干不净,许先生说:“你们最好闭嘴,老虎有灵性,它听见谁骂它,晚上便会来找你对骂。”
江鱼娘拿过阿虎手里的牛角,左看右看,牛角一般都能吹出声音,但阿虎这只角出的声音竟然能驱动老虎,甚是让人奇怪,这牛角形状漂亮,角质剔透厚实,还拴着一串骨饰,被阿虎摸得光滑润泽,但也没有现有其它的异状。
许先生象是懂行,说道:“我是搞珠宝的,有些古代的乐器,骨质的也好,玉质的也好,出的音色,都充满古意,和新做成的完全不同。而且,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乐器,声音却能相差很大,这与它的材质是否厚密,孔隙是否光滑,历经年代久远,都有关系。这只牛角吹出的声音,刚才我也听到了,似乎就象古乐器一样,深沉低回,透着悠悠古意,让人联想起远古洪荒年代,依我看,也许这是巧合,也许这只角便是古物。”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