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算知道自己急功近利、锋芒毕露了,这完全是因为他对时代的了解不足造成的。
大宋朝能人辈出,却鲜有人名利双收,真正的狂妄之人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从这一个角度说明,宋人都很低调,也不得不低调。
别说文人,就是那些武人,平时天不怕地不怕,但真正到了朝堂却老实的像个孙子。
不老实不行,不老实就收拾你,这也是宋代的一大奇观。
宋人失去了血性,却也多了一些中庸之力,而真正的儒家思想进化正是从宋人开始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还不是最令人担心的,最令人担心的却是此时那种封建帝王时代的不可控性,而最操淡的也是这种官家的心血来潮。
律法谁都可以管,却管不了帝王,他看你不顺眼,自有办法收拾你,而跟在他后面的那帮小弟就是狐假虎威的打手,甚至有一帮专职推手专门利用这种空子干坏事情。
花石纲劳民伤财照样实施下去,朝中六贼人人知有问题,一样把持朝政,这是一个变异的时代,实际上它已脱离了宋初那份纯真和风骨,走向了一个畸形。
刘三娘虽然没有把话说明,却深知其中利害,其意不言而喻,想财可以,慢慢来吧。
高峰想的岂止是财?他还想活得更久一点,只是想财都难,另外一条路可想而知了。他可不相信一个民间小女子都能看明白的事情,那些久在官场的人看不明白。
不是没有人看不明白,也不是没有人不动你,而是在等你跳出来,你跳得越欢,拍死的也越容易。这正应了那句老话,欲让你灭亡,先让你疯狂。
高峰一直战战兢兢,不敢冒头,就怕越雷池半步。
一个方腊他都不敢叫板,何况那个能一巴掌把方腊拍死的大宋,他暂时还真的没有能力跳出来。
三娘说的是对的,守拙也许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守拙不是啥都不干,他可以致力官场,他可以全力去赚钱,他也可以办教育、兴文化、带民致富,唯一不能干的就是再出新生事物,若他再拿出几件惊世骇俗的好东西,估计就有人下手了。
好在自己现在面世的东西并不多,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小物件,也都是百姓的日常用品,就算吸引点眼球也影响不大。
那就守拙吧,高峰还真想过几天轻松自在的好日子。
只是他对形势估计的太乐观了,他根本没想到一只黑手正在向他伸来,而这就连刘三娘也没有预料到。
……
东京汴梁。
若说大宋最繁华富庶的地方在哪里,汴梁说第二,绝对没有谁敢说第一,算上周边数国,同样没谁敢这样说的,就是放眼全世界,也没有一个敢说这句话的。
此时的汴梁城可以说规模空前。外城墙一圈下来倒不大,只有四五十里,面积不过五十多平方公里。但是它的人口却有百万之众,人口密度可是相当大的。
再说说同时代的欧洲的那些大城市,巴黎、伦敦等也不过数万人口,二者相比真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汴梁之所以繁华富庶,其原因便是它是大宋的都城。汴梁之繁华富庶远人想像,而且这里汇聚了天下名人志士、皇亲国戚、将相权贵。
走在街上,随便拉出一个人,其本人不是官、富一代,就是官、富二代、三代,如果这些都不是,往上数五代,绝对能找着根正苗红的地方。
就这么一个地方,在其权力最集中的位置,也是大宋的号令之所在,却有一帮人为了一个乡下的小子,也是大宋最低级的一位官员而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