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琢磨杨凌心思,算是入木三分,就是杨凌在侧,也只能颔首认可,他要行事,只能依靠用钱砸晕这位官家,还要能不竭的生财,有了宠任不成摆荡的境界,才可展布将来。
宇文虚中侃侃道来,众人都是赞叹不已,连耿南仲也都再难挑出什么不是来了,只能颔首而笑,暗示佩服,宇文虚中神采飞扬,一拍掌道:“既然大家计议如此,就当如此行事,几个要紧处,都要预先有所放置,尽快增进两军互调事,还一切如旧,与禁军上下浸润以作预先准备,则以学生见,河北地还缺一重臣,始终盯着调到燕地的晋阳军,免得有什么异动,一旦晋阳军生出什么事情来,为抚慰其军计,就越发的不得不动杨凌!这人却是关键!还有一个就是枢府总得有一人,凡事为杨某人掣肘,牢牢盯着他的举动,不过枢府位置,却是非我辈现在所能议及,一切有待将来罢……”
宇文虚中老是老实不客气的分拨起如何行事的人事放置了,几个要紧位置,他自领了和禁军上下交接,以应对杨凌插手禁军经费财计事,也是为他自己私心所愿,将来能领整练禁军事做准备,这没人和他争得过,纵横本领,宇文虚中在此党傍边可称第一,枢府也简直需要个人压制住杨凌,在身边给他找麻烦。
可是枢府乃执政之位,现在他们也简直没有本领做这个人事放置,只能罢了,河东路帅,却是要紧,走出外盯紧晋阳军的,晋阳军要是生出什么事情来,简直是更难摆荡杨凌位置!
宇文虚中目光已经转向旁边一直郁郁寡欢的李纲,“纪伯兄,河北路帅,可有意乎?”
李纲一怔,这次随同梁师成行事,最后失败,杨凌昂然而入枢密院,虽然他是执政地位,却再也不安于上位了,并且也算是恶了梁师成,还走出汴梁去躲上几年,再做回京都的计较罢,这些时日,都在谋一些离得近又清闲的大军州之位,准备出外安心避嚣,没想到宇文虚中之意,却是要他去就河北路抚慰使的位置!
他要获得这个位置也不算太难,做过执政,资序绰绰有余,现在梁师成和他们一党隐为同盟,在朝廷人士放置上,至少在路帅一级还有相当讲话权,掌东府的蔡京,现在明显摆出要和杨凌和晋阳军事连结距离的姿态,也不会在这上面横加阻挠,就是天心意,未必也不是想一个与晋阳军素有隔阂的人接河北路抚慰使的位置。
李纲其人,恰如其分,实在的,李纲现在颇有些心灰意冷,这几年只筹算在外体养调度,等心绪恢复了,再回汴梁京都宦海搏杀,可是既然身入官场,又卷入党争傍边,也只能身不由己,并且在河北路,自己要是将晋阳军限制得好了,也是大一件,将一党傍边,也少不了一个要紧地位。
他迎着众人目光,苦笑一下:“既然如此,某便勉为其难罢,只要朝廷有旨,李某绝不推辞……京都中事,就奉求诸位了!”
宇文虚中一笑:“纪伯兄大才,此去在河北路,定然是中流砥柱,我辈无忧矣!时不我待,我辈当高昂努力,速速行事,这国朝之局,尚有指望能挽回过来!”
在这一刻,宇文虚中简直是意气风发,梁师成败露之后颓唐局面,几乎是为他一手所挽回过来,现在无论是梁师成处,还是自家一党中人,对他都是言听计从,真有如臂使指之效,他也知道,晋阳军和神策军互调,以薄弱的晋阳军独当燕地河北正面女真,若然真的大举南下,晋阳军是不成的,这却更激起了他时不我待的心情。
早些将朝纲料理,早些打发了这些只能引起内耗的如杨凌等的幸进之臣,自己一党用事,可同心协力,挽回朝局,到时候整练禁军,抚慰各地,在燕地自在组织对女真的强大防地,到时候他宇文虚中之名,必定垂于大宋青史之上!
此等国事,只有我辈,能挽回得来!
时间从今夜,向前倒推回去一些,在晋阳军军中,还是那一片愤懑气象,牛皋与岳飞,都在节堂之上,这个时候,作为两名提拔起来的一军将主,他们在这等朝局大事上是没有什么讲话权的,杨凌也暂时没有和他们做什么接触,他们所能做的一切,就只有期待,并且在力所能及的规模之内,做好准备工作。
他们手中这千把人都是从晋阳军抽调出来的,想必也是回不到边关了,即便是回返去了,那就是杨凌在某一天,将整个大宋由内到外反对的声音统统消除,照现在这个形势或许有三分希望。
现在从各个渠道传来的消息,几乎都是确切的事情了,河东燕地两军要开拔出外,所涉及的各个方面要准备的工具钱粮都是天文数字,在两路缘边设防,军镇所放在哪里,全军这么多个指挥沿边如何散布,本地堡寨军营情况如何,是不是有让大军可以入驻的处所。
河北河东路缘边形势如何,哪些处所安插戎马要多些,哪些处所安插戎马要少些,都是需要神策晋阳二军各自到新地方去熟悉的。
而且河东形势最为复杂,所谓的驻泊禁军现在可以没有一个完整的能拉出去上阵的指挥,可是驻泊的武官却没少到哪里去,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该是怎样,如何相处……
随便什么,拿出来都是足以让人头大的问题,更不消解缆上路,还要做几多准备工作,驻防和缘边守备,那是截然不合两个概念,军械要弥补,器具要弥补,各种军资没有一样不要弥补的,开拔钱粮也要准备好,从行军到抵达,沿途都要歇宿和挪用粮食草料,沿途处所官必须要有所准备……
种种桩桩,每一样事情都不是轻易的,晋阳军最初的时候是以环庆军为骨干,也曾经从燕地移防河东,许多工具都不需要带在军中随行,并且伐燕战事河北诸路沿途积储甚厚,还有老根柢在,一路到河东没什么大麻烦就走过来了。
并且那时候杨凌还统领着他们,一切事情都有他来照应,是有娘的孩子,现在却等于是被灰溜溜赶出去的,杨凌一时又未曾插手,现在几乎是无人过问这么多麻烦事情的时候,只等着晋阳军奉命开路,枢密院现在近乎瘫痪,有个枢密副使等于没有,三衙对晋阳军也是袖手,想解决什么问题都不知道找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