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即八月九日,天色初蒙,砀山军的大将军率领着两千余猎骑营骑兵,缓缓从那片范围极大的森林中驾马走了出来。
“真是一个不错的夜晚……”
猎骑营的将军季鄢在马背上活动着双臂,轻笑着对自家大将军言道。
话音刚落,猎骑营另外一位将军乐逡亦笑着附和道:“这让我又想起了咱们当初还在砀山的时候,只可惜,当时可没有这样一支敌军来作为咱们的对手……”
这两位骑兵营的将军不禁有些感慨。
毕竟,就算是同属驻军六营之一,但彼此的生活区域与条件却大相径庭。其中日子过得最优越的,无疑是驻守在大梁京郊的浚水军,这支军队非但拥有着宽阔的校场,还可以自由地在四周的平原地带进行战争的模拟拉练。
而其余,撇除睢阳军不谈,似汾陉塞、成皋关、南燕,皆是魏国的边防,虽然说条件比不上浚水军,但由于楚国、三川羯族以及韩国的关系,那三座魏国重兵驻扎的边防之地,亦不至于会感到枯燥烦闷。
唯独驻扎在魏国腹地砀山一带的砀山军,既没有优越的条件,亦没有作为敌人的对手,他们唯一的假想敌,便是宋国降将南宫所率领的、同属于驻军六营之一的睢阳军。
是的,魏天子使砀山军驻守在魏国腹地砀山一带,就是为了防范那位宋国的降将南宫。
但问题就在于,不管南宫在舆论中频频被人传言有谋反作乱的可能,可碍于十年前魏天子在招揽他时所许下的承诺,只要这家伙不主动起兵作乱,否则,魏国的军队是不能够率先攻打睢阳军的。
这就使得砀山军虽然近十年来总是以睢阳军作为假想敌,但是真正称得上敌人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再加上条件的限制,因此,砀山军的士兵们以往在砀山一带进行战争的演习时,只能将麾下的军队一分为二,一方扮演入侵的敌人,一方扮演守军,在砀山那片连绵巨大的山陵地带训练演习。
不得不说,由于演习的对手是同为砀山军的同泽,因此,砀山军所谓的战争演习,其实就是一场遍布砀山整个区域的彼此猎杀,有时一场演习的日期长达个把月。
没办法,毕竟双方彼此知根知底,实力也相仿,若想在演习中取胜,就只有拼耐心,只有最有耐心的一方,才能成为猎人,而不是猎物。
而相比之下,昨晚上被他们诱入这片森林的那两千余羱、羝两族的骑兵,在砀山军的骑兵们看来简直就是不合格的猎物。
这不,昨晚上他们将对方诱到森林深处后,便开始了对对方的猎杀,至于难度,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新手入门级别,丝毫没有挑战。
但不可否认,在战场上虐一虐敌军的新手,对于老兵而言倒也不失是一件颇有乐趣的事,这不,明明“狩猎”了整整一宿的砀山军猎骑营骑兵,可他们此刻看起来却是精神抖擞,兴致盎然,仿佛恨不得再有一支军队充当他们在森林作战的陪练。
要知道,他们可是只在森林中歇息了区区一个时辰左右。
不过看司马安的表情,他似乎并不满意麾下猎骑营的战果,其原因就在于,在昨晚的猎杀中,有一小部分“猎物”逃出了这片狩猎地,这让向来抱持********信念的司马安心中很是不满足。
顺便提一句,就赵弘润所看到及感觉到的,大将军司马安,似乎是有些完美主义强迫症,力求每一件事都做到一丝不苟,无法容忍残缺。
有一个处女座媳妇的巨蟹座作者在码字时的碎碎念随想:处女座的完美主义,那根本就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在一丝不苟这方面,巨蟹完爆处女!唔,好吧,巨蟹的确是懒癌患者……至少某个巨蟹座作者,就时不时地懒癌发作。
因此,在得知有好些羱、羝两族的混编骑兵从这片森林逃走之后,司马安感觉浑身的不自在。
而望着自家大将军那阴沉的表情,季鄢与乐逡两位将军对视一眼,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因为他有预感,待等这场仗打完,待他们凯旋返回魏国,返回砀山的驻地后,眼前这位大将军十有**会对他们来一次印象深刻的操练,像以往的演习那样,叫他们不带任何口粮,在砀山的山林中生存,并且,打败演习的对象。
当然,演习不算什么,关键在于失败一方的惩罚。
像什么失败者一方全员绕着动辄数十里方圆的砀山山陵跑圈,或者叫失败者一方负担起一个季度的全军饮水问题,从远处的山溪挑水上砀山,倾倒在山上的水池里,满足整个砀山军的饮水需求,别怀疑,司马安这位大将军干得出来。
更残酷的是,以上这些惩罚,是建立在全军正常操练基础上的额外惩罚,简直是惨无人道。
想到这里,季鄢、乐逡两位将军对视一眼,前者压低声音岔开话题。
“大将军,估算一下,肃王殿下此刻多半快到雒城了,咱们要与之汇合么?”
听闻此言,司马安脸上的阴沉表情这才徐徐消散,在思忖了一下后皱眉说道:“前往汇合吧,殿下军中如今皆是步兵,雒地阴戎据某估计仍有两三千的骑兵,恐有什么变故。”
商水军有那三百架连弩在,能有什么变故?
季鄢、乐逡二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