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赵弘润心中怪难受的:尽管沈淑妃并非他亲生的母亲,但从小待他,与亲母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他,却连多陪陪这位母亲也办不到……
而此时,赵弘宣好似是看出了兄长的情绪,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笑嘻嘻地保证道:“哥,你就放心地去吧,我会照顾母妃的。”
“会说话么你?”赵弘润没好气地瞪了弟弟一眼。
如此又过了一日,赵弘润又一次来到垂拱殿,向魏天子辞行,顺便讨要砀山军的兵符。
毕竟鄢陵军、商水军皆是楚人,虽然赵弘润可以用他的威信,以及『解放楚国被贵族倾轧逼迫的平民』这种大义凛然的口号,率领这两支军队去讨伐楚东的熊氏贵族,但或多或少,赵弘润心底还是防着一些的。
尽管他很清楚,在楚国平民与贵族的阶级矛盾极其尖锐,似鄢陵军、商水军这种绝大多数由平民出身的军队,哪怕他们都出身于楚国,亦对楚东的熊氏贵族没有丝毫好感,甚至于,恨不得亲手杀死那些以往压榨他们平民的贵族。
然而意外的是,赵弘润今日却在垂拱殿见到了一位身份特殊的人。
汾陉塞边戍军大将军,徐殷!
而就在赵弘润疑惑地打量这位不知为何而来的大将军时,魏天子开口揭开了秘密。
“弘润,徐殷他主动请缨,希望能随你一同前往,你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只见徐殷朝着赵弘润躬身抱拳施礼,恭敬地说道:“请肃王殿下允徐某与麾下汾陉军参与此战……”
『……』
赵弘润不由地有些犹豫。
要知道论军队的战斗力,赵弘润自然是希望砀山军前来助他,毕竟砀山军在山林地带的战斗力,简直堪称爆表。而楚东的彭越一带,多是那种丘陵山林的地形,正是砀山军最理想的战场。
可惜,他说不出口。
一来,两年前他在决定反攻楚国时,徐殷曾响应他的号召。而在此之后他与徐殷这位大将军的关系也不错。
二来,这位大将军与楚国有着深刻的血仇,想来此番主动请缨,多半也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报复楚国。
可问题是,带着这位仇恨楚人的大将军,真的不会出事么?
要知道他赵弘润此番准备带去江东的军队,鄢陵军与商水军可都是楚人出身啊。
『上次是司马安,这次又是徐殷……我怎么老遇上这种棘手的事?』
赵弘润的脸不由地皱了起来,为难之色一览无遗。
不过不得不说,徐殷要比桀骜不驯的司马安识相,见赵弘润面露为难之色,他立马保证:“肃王殿下切莫误会,公事、私事,某将心中分得很清楚。此番请缨,只是想为国出力,绝无借机报复楚人的心思……殿下如若不信,徐某愿意在陛下面前立下军令状,若来日徐某违背殿下的命令,殿下请斩我头,徐殷绝无怨言!”
听了这话,赵弘润看看魏天子,又看看徐殷,略微一琢磨,心中顿时就明白了。
想来,是去年年初那则对这位大将军不利的谣言,让这位大将军声誉大跌,以至于被朝廷召回大梁,让浚水军顶替了汾陉塞的防务。
而在此之后,徐殷与汾陉军每日在大梁外浚水军的营寨里操练,虽然逐渐淡出朝野议论,但也没什么契机重新调回汾陉塞去。
倘若此番他跟随赵弘润前往江东,建立赫赫功勋,想来国内的民众就不会再怀疑这位大将军对魏国的忠诚,如此一来,徐殷也就能调回汾陉塞去了。
毕竟徐殷是久在边戍的驻将,习惯了以往与楚军打打杀杀,如今被调到和平的王都大梁,如何耐得住寂寞?
想到这里,赵弘润点了点头。
“好!……既然徐大将军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本王若是再拒绝,那就是本王的不是了。”说着,赵弘润退后两步,拱手施礼,正色说道:“徐大将军,请助本王一臂之力!”
“岂敢岂敢。”
徐殷慌忙扶起赵弘润,同时不忘给后者一个感激的眼神,感激后者能给予他挽回声誉的机会,尽管他自认为从未做过什么对魏国不利的事。
不得不说,只要是赵弘润做出决定,他的行动会非常迅速。
这不,两日后,驻扎在浚水营的汾陉军,便在徐殷的率领下,启程前往齐楚边界。
为了缩短赶路的时间,赵弘润再次征用了户部的运输船,将一万五千汾陉军载到了商水县。
可以的话,赵弘润倒是想一口气坐船抵达江东,但很遗憾,平舆君熊琥已经出动了陈县的战船,封锁了江域。
因此,赵弘润只能让军队在商水县登陆,然后与鄢陵军、商水军汇合,直接向东横穿宋郡,横穿鲁国,到江东与齐鲁联军汇合。
而在此期间,赵弘听说熊拓、熊琥已在魏楚边界,比如平舆县等地布防了重兵。
也是,谁都不是傻子,尽管赵弘润与熊拓、熊琥二人私底下有不可告人的协议,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真的对彼此推心置腹、毫无防范。
这无关他们的私交、也无关他们私底下的协议,这是国与国级别的战争,绝非儿戏。
毕竟历来国战,亡国者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