铚,在《说文》中释意乃是一种收割谷物的小镰刀。
而铚县之所以如此命名,也正是因为它乃是楚国浍河流域一个非常重要的产量城县。
八月十一日的上午,赵弘润率领八万魏军抵达了铚县,在距离铚县大概二十里左右的平原地带驻扎营寨。
据青鸦众从前方传回来的消息,南门怀已经率领着那三支假扮成溃败军势的千人队,在铚县西北方向的土丘驻扎了下来。
据说,还与铚县的守将接触过。
确切地说,是铚县的守将要求南门怀麾下的军队在城外驻扎,而邀请他独自入城。
而南门怀担心自己会被铚县守将赚杀,没敢入城,借口重整军势,在铚县西北方向的土丘驻扎了下来。
“看来铚县的守将多少已有些怀疑了。”
赵弘润对在身边的南门迟说道,后者忧虑地点了点头。
毕竟若铚县守将开始怀疑南门怀,就意味着蕲县南门氏一族也会受到怀疑,而要命的是,南门氏一族只是居住在蕲县,他们对蕲县的掌控并不是很完全,蕲县的守将另有其人。
因此,倘若楚国尚未得知南门迟、南门觉、南门怀三人的投敌之事,那么,魏军尚能凭借与南门氏里应外合的战术,谋取蕲县。
但倘若楚国已经得知,那情况可就不妙了。
对魏军不利,对南门氏更加不利。
想了想,赵弘润召来商水军大将伍忌,吩咐南门迟暂时担任商水军的副将,协助伍忌所率领的商水军即刻沿着浍河前往下游,谋取蕲县。
这一番安排,让南门迟颇为感动。
毕竟眼下铚县尚未攻克,在这个时候分兵前往下游谋取蕲县,这可是一桩十分凶险的事,万一楚军一方得知了事情真相,魏军至今为止所建立的优势恐怕都要葬送。
但赵弘润依旧如此安排,说白了,就是为了履行他对南门迟、南门觉、南门怀等人那『庇护南门氏』的承诺罢了。
当即,南门迟感动地叩地发誓道:“(肃王)殿下,您的大恩大德,南门氏铭记于心。日后我南门氏必定对殿下、对大魏誓死效忠,若违此誓,鬼神所不容。”
赵弘润闻言没有多说其他,在伸手扶起了南门迟后,对他与伍忌二人叮嘱道:“你二人自己小心,若楚军反应过来,便带南门氏一族投奔本王这边,不必死惦记着蕲县。”
言下之意,就是叫伍忌与南门迟若是碰到楚军反攻蕲县,莫要死脑筋地死守蕲县。
反正少夺取一个城,对他赵弘润而言根本无所谓。
伍忌与南门迟点点头,当即离开前去安排了。
没想到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晏墨便来到了赵弘润这边,目睹到伍忌与南门迟二人联袂离开,好奇地对赵弘润说道:“殿下,您这是要分兵取蕲县?”
赵弘润看了一眼晏墨,微笑着说道:“唔,本王寻思着,与其让鄢陵军与商水军合力取侄县,还不如两军各自攻打一个县更加妥当。”
晏墨讪讪一笑,他当然听得懂赵弘润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毕竟眼下鄢陵军与商水军这两支军队,由于相城的因素,关系变得越来越恶劣,放在一起,合力攻打一个县,或有可能还真会坏事。
比如说,出现抢功之类的事。
随后,因为相互抢功而引发矛盾,甚至是出现内讧。
“殿下此言,让晏某羞惭,无言以对……”晏墨讪讪地说道。
“何必羞惭,你可是谋取的相城的功臣。”赵弘润拍了拍晏墨的臂膀,随即点点头说道:“本王给予商水军的,的确够多了,然而对于你鄢陵军,却是……应当羞惭的应该是本王才对,明明说过一视同仁的。”
听闻此言,晏墨受宠若惊,连忙说道:“殿下您言重了,当初您所说的一视同仁,指的是我楚人与魏人,您已经做到了这一点。……至于我鄢陵军与商水军的恩怨,末将觉得还是看双方的功勋吧!”
“一切凭功勋说话么?”赵弘润莞尔一笑,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好奇地问道:“话说,晏墨你怎么过来了?”
听闻此言,晏墨舔了舔嘴唇,神色莫名地说道:“殿下,我军士卒在这附近发现了一个村子……殿下您还记得与末将的赌约么?”
赵弘润愣了愣,这才想起前几日与晏墨的赌约。
那时晏墨曾告诉过他:再往南,就能看到楚国的平民究竟是过着怎样的日子。
当时赵弘润并不相信晏墨所讲述的楚东的楚人的生活惨状,于是便与晏墨打了赌。
『你也是够闲的……』
赵弘润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晏墨。
不过仔细想想,眼下大军正忙着驻扎营寨,在最起码的军营营栅建好之前,并不会直接攻打铚县,因此,无论是赵弘润还是晏墨,还真是闲着没啥事可做。
于是,赵弘润便带着宗卫与肃王卫们,在晏墨等几名楚将以及其亲卫的陪伴下,来到了晏墨口中所说的那个楚人的村庄。
待等来到那个村子,赵弘润简直震惊了。
因为村子的破败,简直超乎他的想象,而更让赵弘润目瞪口呆的是,村庄内的楚民一个个面黄肌瘦、消瘦如柴,仿佛随便刮阵风就能刮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