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南梁王赵元佐这次为何要冒着得罪魏天子的危险站出来?
只是为了自保?不愿交出手中的兵权?
可问题是,据说南梁王赵元佐被流放了整整十七年,这才化解了魏天子对他的敌意与忌惮,如今为了兵权就再次成为魏天子的政敌,这真的值得么?
还是说,南梁王赵元佐有更大的野心?
想不通……
赵弘润摇着头,追赶六王叔赵元俼去了。
在其背后,南梁王赵元佐望着赵元俼、赵弘润叔侄二人的背影,眼中闪过几丝异色,随即,他晒然一笑,迈步走下了阶梯。
而与此同时,魏天子已回到了垂拱殿。
正如赵弘润所猜测的那样,魏天子并非在紫宸殿上作,并不意味着他心中没有火气,只是当着魏氏的面,当着满朝官员的面,他不好作罢了。
这不,待魏天子回到垂拱殿后,一怒之下就将龙案上的物什甩到了地上,纵使价值连城的碧玉镇纸掉落在地摔成两半,亦未能让这位魏国君王减少几分怒意。
平心而论,方才在紫宸殿上的种种变故,其实并不值得魏天子如此震怒。
魏氏与南梁王赵元佐联手又如何?纵使再加上五儿子庆王弘信以及此子背后的舅族势力又如何?抵得上他么?他可是魏国的君王!
真正使魏天子如此震怒的原因,是因为他感觉整件事脱离了他的掌控,这几乎是前所未有的事。
记得曾经,外戚、宗府、公族、朝廷,多方势力争权夺利,可还不是被他赵元偲收拾地妥妥当当。
八子赵弘润,性格够乖僻、恶劣、刁钻吧?可他赵元偲一旦认真起来,照样可以让那个小子在那所谓的父子战争中占不到便宜。
可是今日在紫宸殿上,却是完完全全脱离了他赵元偲的掌控,这让这位魏天子感到莫大的威胁。
赵元佐……赵元佐……
魏天子满脸阴沉地在垂拱殿内殿来回踱步。
半响后,他深深吸了口气,才逐渐使愤怒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开始冷静地思索整件事。
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因为据他对南梁王赵元佐的了解,这位三王兄虽然文武兼备、但应该不具备这等手段权谋才是。
是赵元佐在那十七年的流放日子里精研权谋之术?还是说……
……他背后有人指点?
魏天子坐回龙椅上,右手漫不经心地敲击地扶手,若有所思。
忽然,他眼角瞥见有一名小太监走入进来,在大太监童宪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事?”魏天子问道。
大太监童宪遣退了那名小太监,随即欠身对魏天子说道:“方才筵席散去之后,怡王爷与南梁王在紫宸殿好似生了冲突……”说着,他便将那名小太监所讲述的当时在紫宸殿外的变故告诉了魏天子。
“哦?”魏天子微微一愣,在沉思了片刻后,沉声说道:“童宪,你派人将老六请至垂拱殿来。”
童宪愣了愣,点点头安排去了。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待等童宪安排了小太监将地上收拾了一番后,怡王赵元俼便来到了垂拱殿:“陛下,您召唤臣弟?”
魏天子点了点头,吩咐童宪给赵元俼设座,随即正色问道:“元俼,你替朕做一件事。”
赵元俼脸上露出几许疑惑,随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笑着说道:“陛下是想让臣弟到北疆走一遭吧?陛下放心,臣弟正有此意!”
听闻此言,魏天子脸上表情一缓,点点头笑着说道:“老六的心思哥哥明白,不过,你去北疆就不必了,行迹太明显。”
“那皇兄的意思呢?”赵元俼疑惑地问道。
只见魏天子眯了眯眼睛,低声说道:“今日,陇西魏氏向我赵氏宗府递交了宗谱,然朕观那天水魏氏的魏罃,绝不会甘心魏氏被我赵氏的宗府所摆布。他们的下一步,势必会想方设法在宗府里安插族人,为魏氏争取言权……这件事,朕不好亲自出面,你替朕去宗府掌控局面,不可叫魏氏占去过多的位置。除此之外,朕会配合你分掌宗卫羽林军……”
“这?”赵元俼闻言惊愕地抬起头来,不解地问道:“宗府不是有二哥在……”
魏天子闻言淡淡说道:“朕让你去,你就去。”
赵元俼张了张嘴,最终拱了拱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