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魏军一波又一波的箭雨,韩军骑将华昌早已失去了平常心。
大为光火之余,华昌心中也着实纳闷:这魏军的弩矢,怎么就绵绵无绝期似的,射不完呢?直到距离魏军防线越来越近,使得华昌能清楚地看到对面的魏军弩兵,他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华昌所面对的那些魏军弩兵,居然是以两三人为一队,一人专门负责射击,其余一到两人负责装填弩矢,用这种办法,魏军保证了对韩国骑兵的持续箭雨覆盖。
虽然这样的办法导致魏军每一回齐射的箭雨数量都比真正的全军齐射少上许多,但胜在连绵不绝,逼得韩国骑兵得不停地在策马冲锋的同时做出种种回避举动。
在这种情况下,韩国骑兵哪里还顾得上提速,能保持目前的速度就了不得了。
“该死的,居然给我耍这种小聪明!”
暗骂一句,骑将华昌再一次堪堪擦过那片被箭雨所笼罩的地方。
在他身后,骑术精湛的骑兵们,处惊不变地跟上了将军的轨迹,而骑术不过关的骑兵们,则一头撞入了那片被箭雨所笼罩的地方,连人带马被射了筛子。
但即便是躲过了魏军的箭雨,可骑将华昌的心中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在躲避第二波箭雨的时候,他与他麾下骑兵们的冲刺速度,难免有所减速。
对于主要负责冲阵、凿穿敌军阵型的骑兵而言,一旦速度降下来了,也就代表威力降下来了。
眼瞅着与魏军防线的距离越来越近,华昌恨,心中暗骂。
娘的!速度没提上来……看样子是没办法一口气凿穿魏军的阵型了,只能用车悬了。
咬了咬牙,华昌率领麾下骑兵队冲向魏军防线前排的刀盾兵。
此时,魏军的弩兵们再次射出一波箭雨,笼罩在前方必经之路上。
见此,华昌深吸一口气,双腿夹紧马腹,猛地向左拉动马缰,顿时间,他与他胯下的战马,以向左倾斜的姿态,拐了一个大弯,冲向魏军防线的西侧。
而继他之后,其身后连绵不绝的韩国骑兵们,亦纷纷拐弯,最终接触到了魏军的防线。
“刀盾兵!起身!举盾!”
就在即将与韩国骑兵碰撞的前一刻,在魏军防线前排的将领干贲大吼一声,顿时,前三排的刀盾兵纷纷站起,用盾牌组成一道盾墙。
只见这些魏兵纷纷侧身站立,一只脚在前、一只脚在后,扎稳马步。而手上,则用左手挽着盾牌,整条左臂贴在盾牌的内侧,同时也紧贴身体的左肋,整个身体微微向前倾,准备用臂膀的力量迎接来自韩国骑兵的冲撞。
这是非常聪明且正规的针对骑兵冲锋的持盾方式。
因为单凭平时那种用手挽着盾牌的姿势,是根本挡不住骑兵的冲击力的,别说用左手,用右手都挡不住。
一个不好,手腕瞬间折断。
但用这个姿势就不同了,首先手腕不会受伤,要受伤的话,也是整条胳膊直接废掉,在韩国骑兵的巨大冲撞力下粉碎性骨折,甚至肋骨都会被撞碎。
看上去这个持盾姿势似乎比平时的还要不堪,可事实上,会受到如此严重伤势的,只有最前排的魏兵。
是的,用这个持盾姿势,是可以挡住骑兵冲锋的!
二十丈、十丈、五丈……
“盾!”
随着魏将干贲一声大吼,魏军前排刀盾兵与韩军骑兵终于碰撞在一起,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次韩军骑兵的冲锋,居然连最前排的魏军都没有冲散。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起初韩军骑兵是在提速到极限后,正面冲入魏军的防线,即魏韩两军从鸟瞰上呈现t状的接触阵型,在这种接触阵型下,骑兵就会像一根利矛般,直接凿穿防守军。
但因为孙叔轲的关系,华昌、华灿两兄弟所率领的韩军骑兵,始终无法通过直线提速将速度提高到极限,以至于华昌不得不改变战法,提早使用车悬,以至于从鸟瞰看,眼下魏韩两军的接触阵型,变成了て状。
似这等被迫改变战法,是非常致命的,毕竟车悬战法,从鸟瞰上看就是一个不停转动的轮子,讲究的是在不减速的前提下使骑兵对防守方的步兵展开持续进攻。
一般情况下,华昌、华灿两兄弟都会先用一字长蛇阵凿穿敌军,冲散敌军前排的步兵,待杀入到敌军腹内时,再改成车悬,对敌军腹内的弩兵等防守能力薄弱的兵种展开持续攻击。
可眼下,韩军骑兵在没有冲散魏军前排步兵的情况下就被迫改成了车悬阵,毫不夸张地说,这次韩军冲锋是失败了。
因为鄢陵军的刀盾兵,实力绝对不下于商水军,再加上新式的武器装备,绝对堪称是魏国目前数一数二的精锐步兵。
韩军骑兵若想用车悬这种冲击与凿穿能力相对较弱的阵法击溃鄢陵军的步兵,那只能说是痴人说梦。
“铛铛铛”
“铛铛”
这不,无数韩国骑兵在魏军的防线外开始绕圈,外侧的骑兵在靠近魏军的刀盾兵时,举起手中的长枪刺向魏军的盾牌。
但问题是,他们胯下战马的前进路线并非直朝那些魏军步兵,以至于冲击力不足,根本不足以撼动魏军步兵所组成的盾墙。
当然了,倘若此番韩国骑兵们面对的是别国的军队,比如楚国步兵、齐国步兵等等,可能韩国骑兵凭借车悬战法还是能冲散那些国家的前排步兵,但可惜的是,他们此番面对的,是魏国的步兵。
魏国步兵,那是中原各国最强悍的步兵,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