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距邯郸城大概十里地左右的西北方向,肃王军的兵卒们正在修葺高墙,仿佛企图用这堵高墙,彻底切断邯郸与武安、与邯郸郡北边几座韩城的道路。
当时韶虎有心想喝止那些肃王军士卒们,但是又考虑到这帮骄兵悍将只服从那位肃王殿下的命令,未必会听从自己的话,于是只好又回程前往邯郸,求见肃王赵弘润。
待韶虎于韩王宫内见到赵弘润时,赵弘润正在庭院内,躺在一把躺椅上晒太阳,他那悠闲的模样,险些将韶虎给气乐了。
“(韶虎)大将军来了?”可能是注意到了脚步声,赵弘润昂起头瞅了几眼,看到来人竟然是韶虎,遂站起身来向后者行礼,给予后者足够的尊重。
“肃王殿下。”韶虎拱手还礼,随即在斟酌了一下语气后,沉声问道:“殿下,韶某听闻殿下在邯郸城外修葺长城……殿下是打算与韩国不死不休么?”说着,他走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劝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韩国虎踞河北(大河以北)数百年,其国力、底蕴,远胜我大魏,纵使殿下有辟土开疆之雄心,亦不可操之过急啊。……望殿下三思。”
听到韶虎这番话,赵弘润总算是肯定了这位大将军的来意,也就毫不隐瞒地将心中的打算告诉了韶虎:“大将军误会了。本王之所以叫士卒修葺高墙,只是为了逼迫韩方尽快做出反应,无论是打还是和。”
这才让韶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松气之余,韶虎亦明白了一件事:眼前这位肃王殿下非但没有被常年的胜仗冲昏头脑,甚至于,他的心思比任何人都要细腻、缜密。
不过即便如此,韶虎仍然认为赵弘润的这般举动,激怒韩方的可能性远比使韩方就范的可能性要大,而且要大得多。
因此,他提醒道:“肃王殿下的主意是好,可韩国未必会如此轻易就受到殿下的胁迫吧?……在我看来,彼召集援军反攻邯郸的可能性更大。”
“那也无妨。”赵弘润舔了舔嘴唇,淡淡说道:“邯郸是我军靠夜间偷袭这才得手的,相信韩人未必心服口服。倘若韩军果真聚众前来进犯,不妨就在邯郸与武安之间,力挫韩军,使韩人从此不敢小觑我魏人!”
听闻此言,韶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只要他一点头,武安与邯郸之间的土地,或将成为战场,在此打响此番『魏韩北疆战役』至今以来规模最庞大的一次决战般的战事。
不得不说,韶虎很想支持赵弘润,毕竟赵弘润所说的某些话,正好挠中他心中痒处——他也是一名魏人,一名渴望战胜韩国、使韩国从此不敢小觑他魏国,不敢肆意出兵进犯的魏人。
“好!”
最终,韶虎咬着牙同意了赵弘润的战略,但是对于如何战胜韩军一事,他心中仍有些没底。
也难怪,毕竟韩国骑兵历来是悬在魏军头上的一柄利刃。
见此,赵弘润笑着提醒道:“大将军觉得本王麾下的军队,凭什么战胜韩国的骑兵?”
“武罡车?”韶虎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心中大喜。
因为只要有了武罡车,就算是魏武军、山阳军、北一军、南燕军等其余四支魏军,亦可毫不畏惧韩国骑兵的威胁。
而就在赵弘润与大将军韶虎在邯郸的韩王宫内商议具体战术时,在邯郸城西北大概十里地的地方,在魏兵军修葺城墙的施工地点,肃王军士卒们远远瞧见了一支韩军的到来。
这支韩军,是上谷守马奢的军队。
远远瞧见敌情,在施工地的鄢陵军将领邹信与孙叔轲亦不惊慌,毕竟在这里施工的肃王军士卒们,他们都是靠武罡车往返运卸砖石与水泥的,因此,只要将车上的施工材料卸下来,然后装上挡板、插上长枪,这些武罡车随时可以用于战事——这也正是这种战车最强大的优点。
而在魏兵凭借着武罡车迅速列阵时,韩将上谷守马奢并未急着进攻,而是仔细打量着远处那支魏军。
丰富的战场经验,使得上谷守马奢在看到那些武罡车的时候,便判断出了这些战车的厉害之处。
『这场仗……不好打啊。』
皱眉望着远处的魏军,上谷守马奢心中暗暗说道。
他隐隐觉得,此番或许只有集结『北原十豪』,才能战胜此番进犯他韩国的二十万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