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察觉到了陈狩眼中的凶狠之色,他色厉内荏地说道:“你……你要做什么?……我,我可以姑且饶恕你方才怯战之事,只要你与你麾下兵士听命于我……”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陈狩舔了舔嘴唇,淡淡说道:“我有更好的主意……”
说罢,就见陈狩眼中绽放几丝凶光,几步上前,一剑斩向左丘吉。
只听当啷一声,左丘吉仓促间举起抵挡的兵刃,被陈狩一剑斩断,且余势直接在左丘吉的胸膛剖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直流。
“你……”左丘吉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狩,却见陈狩再复一剑,一剑斩落了左丘吉的脑袋。
从始至终,附近的睢阳新军对于自家大将杀死了一名楚将一事,视若无睹。
瞥了一眼滚落脚下的首级,陈狩环视了一眼周遭。
他麾下的睢阳新军皆是宋人,对楚军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因此倒也不用担心会出卖他,但难保这一带的楚兵,或有人看到了方才的一幕。
因此,陈狩暗暗想道:此地不可久留,当迅速与桓虎汇合,率军离开这处战场。
而就在陈狩沉思之际,忽听麾下士卒喊道:“将军,有一支魏军朝我军而来!”
听闻此言,陈狩下意识转头望去,果然瞧见一支魏军击溃了前方的一支楚军,正朝着他们迅速而来。
为首一员大将,更是单枪匹马,径直朝他冲来。
『!!』
看着迎面而来的那名魏将,淡然镇定的陈狩,脸上竟露出了震惊之色,眼眸中不禁闪过几丝茫然。
而此时,他麾下的部卒已挡在他前方,高呼道:“保护将军!”
这一声高呼,惊醒了有些失神的陈狩,只见他皱着眉头喝道:“退下!都退下!”
麾下睢阳新军面面相觑,遵从陈狩的命令,退到一旁,眼睁睁看着那名魏将手持长枪,单枪匹马冲向陈狩。
“铛!”
一声枪剑交击的声音响起,陈狩与那魏将力拼一招,彼此皆纹丝不动。
但让附近所有睢阳新军感到惊愕的是,陈狩与那魏将在力拼了一招后,就再没有了后续,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动作。
良久,那魏将笑着说道:“别来无恙啊。”
望着对面那名魏将,陈狩表情很是复杂,半响后才回话道:“居然是你?你手腕的伤势已经痊愈了么……沈彧?”
原来,那名魏将,正是曾经被陈狩错手割伤手筋的沈彧。
听着陈狩那故作冷漠、但却藏着几丝关切的询问,沈彧咧嘴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罢,他抡动手中的长枪,以六七分力抢攻了几招,但皆被陈狩轻松化解。
“为何不攻?”
见陈狩只防守、不进攻,沈彧皱着眉头说道:“小瞧我么?我的伤势早已痊愈了。”
“……”陈狩默不作声。
之所以只防守不进攻,那是他对沈彧心中有愧——他自认为不欠任何人的人情,但唯独欠沈彧一条命。
一来是当初沈彧待他甚好,二来,当年他错手割伤沈彧的手筋,险些让沈彧成为一个废人时,若非沈彧求情,他早就被震怒的肃王赵弘润以及其余宗卫处死了,哪里还能活到如今。
见陈狩默不作声,沈彧故意说道:“既然你不攻,那就别怪我了!”
说罢,他挥舞长枪,连番刺向陈狩,但遗憾的是,皆被陈狩逐一化解。
见此,沈彧不得不承认,就算是伤势痊愈,他也不是陈狩的对手——这是一位难得的猛将。
意识到这一点后,沈彧不禁有些气馁,索性收起了长枪,对陈狩说道:“远远就瞧见你与一名楚将发生了冲突,不曾想还真的是你……”说到这里,他伸出右手,诚恳地说道:“陈宵,以你的本事,不该沦落至此,来帮我吧,我还缺一位副手。”
陈狩闻言面色动容,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彧,嘴唇微动。
半响后,他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苦涩说道:“沈彧将军若是没有别的事,陈某请就此告辞……”
说罢,他下达了睢阳新军撤离战场的命令。
而此时,沈彧麾下数千商水军预备役,已杀到了这边,商水邑魏将巫马焦亦策马来到了沈彧身边,看着陈狩率领数千睢阳新军迅速撤离战场,心下困惑地问道:“沈彧大人,不追击这支楚军么?”
“那不是楚军。”沈彧摇了摇头,补充道:“至少,暂时不是当前我军的敌人。”
说罢,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看着上面那道疤痕。
当年,他向肃王赵弘润亲口保证过,会自行解决与陈狩的恩恩怨怨,这才求得赵弘润松口,不再追究陈狩之事。
但前提是,陈狩愿意弃弃暗投明,否则,沈彧就必须遵守当年的承诺。
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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