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前,钟毓秀忽感腹中胎儿没了动静,她好歹也有离合境的修为,对自己身体的情况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夫妻二人大为惊恐,连忙重金请了高人前来查探。
最后得出一个让夫妻二人都难以接受的结果,那腹中之胎似乎生机不足,能不能顺利长大尤未可知,如今能做的,只是静心养胎,其他的只看天意。
方余柏失魂落魄了送走了那位妇科圣手,每日悉心照料夫人。
然而夫妇二人明显能感觉到,那腹中的胎儿,活力比起往日越发不如。
方余柏心中悲怆,也不知道方家是犯了哪门子忌讳,好不容易有机会老来得子,居然也有保不住的风险。
这孩子要是保不住,老方家以后极有可能会绝后,每每念及于此,方余柏都感觉愧对列祖列宗。
钟毓秀亦是整日以泪洗面,固然她知道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腹中胎儿,可是总是掩不住心中的悲伤。
这恐怕也是为母者的悲哀。
这一日,方余柏正领着方家的下人查探庄子上的灵田,七星坊那么大一个宗门,弟子们修行总是需要用到一些灵丹的,七星坊外,如方家庄这样的,便会开垦一些灵田出来,栽种一些简单的灵药,用以售卖度日。
如方家庄这样的,七星坊势力范围内不知凡几,正是这一处处庄子种植出来的灵药,才能满足偌大一个宗门底层弟子们修行所需。
灵田之中,那些灵药的长势倒是不错,可方余柏却依然开心不起来,满脑子挂念着夫人和那肚子里的孩子。
便在这时,一个婢子远远地赶来,高呼道:“家主不好了,夫人说她肚子痛,让您赶紧回去。”
方余柏一听,哪还有心思查探灵田,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飞奔而去。
待回到家中,远远便听到夫人的压抑的呻吟声,他直接冲进内屋中,拨开几个在旁服侍的婢女和老妈子,见得钟毓秀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方余柏慢慢坐下,紧张问道:“夫人,感觉怎么样?”
钟毓秀额头上大汗淋淋,衣衫也被汗水打湿,显然是疼痛难忍,见得老爷归来,心中的委屈和肉身上的疼痛一并涌上来,哭着道:“老爷,妾身肚子疼,孩子……”
“孩子怎么了?”方余柏脸色发白。
“孩子……已经半天没动静了。”钟毓秀哭着道。
六个月的胎儿,正是在母胎之中最活跃的时候,之前虽然生机不足,可偶尔还会在肚子里翻个身,踹一脚什么的,半天没动静,这显然是出大问题了。
方余柏如遭雷噬,心中不禁哀嚎,果然是天不佑我方家啊,好不容易得了一子,居然也要胎死腹中,想他一生战战兢兢,虽无大善,却绝不为恶,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呀,血!”有个婢子忽然惊恐叫了起来。
方余柏低头一看,果然见到夫人身下,有鲜血流出,已染红了身下的床褥。
“夫人晕倒了。”那婢女又叫了起来。
方余柏也跟着惊恐的无以复加:“夫人!”
屋内顿时乱做一团,如此变故之下,方余柏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咔嚓……
一声雷鸣炸响,将屋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雷霆之音与以往的雷鸣似有些不同,竟是经久不绝,雷声响起的瞬间,天空都明亮了一瞬,那劈空划过的闪电,似要将整个苍穹都劈开。
“晴天霹雳,晴天霹雳啊!”一个老妈子呢喃不已,要知道这可是大白日,而且还是万里无云的天气,居然炸起如此一道雷鸣,明显不太正常。
方余柏都快疯了,方家世代为善,到了自己这一代居然要绝后,这是何等悲凉,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吗?
更让他手足无措的是,若真的胎死腹中,该如何处理。
毕竟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可谓是毫无经验。
屋内几个婢女和老妈子也乱成一团。
正一筹莫展时,忽有一声咚的声响传出,初时方余柏还没有在意,只是痛嚎不止。
可当那声音第二次传来的时候,方余柏忽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慢慢收了声音,讶然地盯着夫人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