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证据?”朱权道:“哼,证据陛下已经看过了,二十弟你现在才想要辩解,是不是有些晚了?”
“晚吗?一点都不晚吧?”朱松似笑非笑地看了朱权一言,道:“陛下,想必以您的智慧,已经派纪纲纪指挥使前往探查昨日锦绣阁之事了吧?以锦衣卫之能,岂会无功而返?”
“哈哈哈,朝堂上下,敢这般与朕说话的,也就只有你了!”朱棣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猜的不错,纪纲的确已经将昨日之事调查清楚了,只是朕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朱棣的话音刚落,朱权的脸色就变了一变,不过想到他派人下手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得,应该没人发现才对。
正像朱权所想地那样,纪纲的确不清楚那三人在摔落三楼之后,有没有死掉。不过朱权可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便对张信使了个眼色。
张信会意,直接越众而出,对朱棣拱手道:“陛下,此番韩王殿下于闹市之中大闹酒楼,并且还当街杀人,此事已在坊间传地沸沸扬扬,皇室宗亲的形象在坊间已经变得恶劣不堪。还请陛下即刻下旨,将韩王交由宗人府,严惩不贷,以正皇族形象,安坊间百姓之心。”
张信话音落地,丘福与张翰二人也都点头,纷纷道:“臣等亦以为应当如此,还请陛下圣裁!”
“陛下,臣弟以为不然!”朱权一方已经发言了,朱橚一方自然要开始反击了:
“在锦绣阁中,那些人既然敢对松弟动手,那便是杀手!谋刺亲王,在我大明朝乃是重罪,不要说死了两个杀手,依孤看,就连那活着的杨九成也该死,不光该死,还要夷灭其族!”
平日里,朱橚看起来是一副人畜无害、很是和善的模样,但是到了关键时刻,那说起话来还真狠呐,直接给锦绣阁之事定了性。
“污蔑,这是污蔑!”朱权反驳道,“孤的舅父乃是皇亲国戚,家境殷实,衣食无忧,没有理由去谋刺二十弟!若非是二十弟酒后狂性大发,肆意乱为,岂会造成百姓身亡?”
此刻,一直扮演着小角色的应天府知府张士林出班,道:
“启奏陛下,事发之后,我应天府严查此事,根据仵作勘验那两人的尸体,可得出那两人确定是坠楼而下,不过这两人颅骨未曾受伤,也并非是脏腑出血而亡,其致命伤乃是咽喉处,一细若针鼻的小孔。由此可见,这两人应是在坠楼之后被人刺杀而亡!还请陛下明断。”
张士林之所以能够保住应天知府的官位,乃是朱松为其向朱棣求情的结果,当坊间传出韩王草菅人命的传闻之后,他就立马介入此事,并且从刑部请来了大明第一仵作前往验尸。
果然,死人说话了。
所以此番朝堂之上,张士林并未让朱松失望,言语间事实充分,原本的一场酒后撒酒疯的事件,变成了一场别有预谋的,针对韩王的圈套。
竟然真地查出来了,应天府的仵作也太厉害了吧?
朱权心底一抽,脸上却是强撑着,淡淡地说道:“张大人是在说笑吗?孤的舅父告诉孤,当时他们三人先后被丢出三楼坠地之后,特意确认了一下,那两名阁里的伙计就已然断了气!更何况,那些仵作均是贱民,他们的话岂能全信?”
朱权这番话倒是随口就来,反正这事也说不清楚,若是你敢当着龙颜验尸,只要一口咬死了这一点就是了。
耍无赖?
堂堂的亲王,竟然当着皇上的面耍无赖,也真是没谁了。
朱棣没想到朱权会这么不要脸,来这一手,眉头皱了皱,道:“松弟,宁王这边有人证,你这边有什么?”
朱松瞥了朱权一眼,道:“十七哥所言,纯属无赖言辞,仵作虽是贱民,但刑部的仵作都做了几十年了,岂会拿人命开玩笑?当然,丢人下楼之事,却是臣弟所为……臣弟不愿辩解!”
“至于人证、物证……”朱松稍稍沉吟,道:“不知我府上的亲卫可算?”
“自然不算!”朱松话音刚落,丘福就接口道:“韩王殿下府上的亲卫本就是您的人,岂会不为自己家王爷说话?”
“你这话有意思,那杨九成还不是宁王的亲娘舅,难不成他的话里就没有恶意重伤孤的松弟吗?”朱楩最看不惯这种无理搅三分的家伙,“这就好比贼喊捉贼一样,难道贼会告诉你,他偷东西了吗?”
听到朱楩这话,丘福脸都黑了,黑得跟锅底一样。
就这样,两方人在这朝堂之上开始扯皮,那场面简直和后世的辩论会有得一拼。
就在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三宝太监却在此时进了奉天殿。
朱棣正皱眉看着下面的众臣争辩,见到三宝太监入殿,便对其点了点头。
三宝太监猫着身子来到朱棣身侧,低声道:“陛下,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求见。”
朱棣道:“宣!”
三宝太监点头,突然一清嗓子,高声道:“陛下有旨,宣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入殿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