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不进者……死……后退不前者……死……”
“啊……”
一名脚步慢下来的辅兵当场被一名步甲用重刀劈成了两截,青灰色的肠子和鲜血流了一地。杀了这名辅兵后,步甲目露凶光的喝道:“看到了没有,后退不前者就是这样的下场,否给爷往前冲,只要杀死那些下贱的汉人,你们就是旗人了,你们也能当主子!”
在那些督战的步甲的喝令下,付兵和包衣们也豁出去了,一个个鼓起了勇气又扑了上来,当他们冲到距离方阵一百七八十米的时候炮声又响了。
数千枚铁珠子犹如下雨一般倾泻了下来,一阵血雨冒起,方阵前的鞑子又被清扫一空,这一次距离更近中弹的鞑子也更多,足足有五六百名辅兵和包衣中弹倒地。
其中一名炮手太过紧张,竟然给自己操作的那门十二磅火炮装上了实心弹,这枚十斤重的铁丸砸中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被弹了开来。由于该处的地势坚硬也还算平坦,这枚弹丸朝着一名鞑子的步甲兵飞了过去,在那名步甲兵恐惧的目光下,这枚弹丸用力跳起,直往他的身体冲来。
这枚炮弹似慢实快,那名步甲兵下意识的想要闪避,但那炮弹已经从他的胸膛透出,带着血淋淋的鲜血,噼啪的一片骨折声中,把他身后数名辅兵和包衣都扑倒地。
这还不算,这颗炮弹的动力还没完,在击倒了这几名鞑子后,还蹦蹦跳跳跑到后面的队列之中,又是一阵断腿折骨声音响起,活生生将数名鞑子的身体和脚骨冲断……
“冲上去,不许停……都给冲上去!”
后面的阿敏此时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拿起那个牛角号不停的吹着。前面那些奴才的生死他才不关心呢,反正都是一些辅兵和包衣,况且还都是些正红旗的奴才,他们的死活跟他有个毛的关系,全死绝了才好呢。
其实不止是阿敏,就连代善也看出了眼前的形势,那些火炮在发射完一轮后至少需要二十多息的时间才能再次发射,有了这个缓冲时间他们完全可以冲到明军的阵营里,届时明军大阵可破矣。
代善一把抓住了阿敏的胳膊大声道:“二弟,那些奴才们就要冲到明军的阵前里,你马上把你的马甲派出去,我也马上发信号让岳托朝他们的后尾发起进攻,歼灭明军在此一举!”
“好!”
阿敏一咬牙,他们都是打了老仗的人了,对战局自有自己的判断,以他们多年来对阵明军的经验拉看,只要能够冲入明军的阵营里,无论明军有多顽强都会崩溃。
“呜呜呜呜……”
号角声又变了,变得急促且短暂。听到号角声,原本静静的站在队伍后面的两千镶蓝旗的骑兵么开始动了,刚开始他们的速度还比较缓慢,随后渐渐变快了起来,他们从正朝着明军大阵进攻的步卒阵形两侧绕开,当他们的速度达到正常的水平时,他们已经距离前面的方阵不到四百米的距离了。
对于后金大军的举动早就看在眼里的杨峰看到敌人的骑兵出动后并不担心,只是朝自己的右侧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正是赵率教的骑兵所在的地方。
在方阵的右侧,赵率教正对着麾下的几名参将和游击大声道:“兄弟们,鞑子的骑兵出动了,咱们看了这么久的戏,现在也该咱们辽东的爷们上场了,别让那些南京来的军户们看扁了咱们,是条汉子的都跟着我上!”
“赵大人,您就瞧好吧,咱们今儿个怎么着也不会让那些江南来的家伙小瞧的,他们的火炮是厉害不假,但咱们辽东爷们的战刀也不是吃素的!”
“好!”
赵率教哈哈笑了起来,抽出了战刀斜指着前方大声道:“兄弟们,光说不做假把式,现在轮到咱们教训那些鞑子拉,上啊!”
“杀!”
隆隆的马蹄声中,四千名辽东铁骑朝着冲来的镶蓝旗的骑兵应了上去。
就在赵率教率领骑兵迎上去的时候,鞑子的付兵们也蜂拥着冲了上来,此时的他们距离第一排三个大阵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了,不过当冲上来时,却惊讶的发现原本整齐排列在他们面前的火炮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全身披甲的军士,而这些军士手铳此刻正手持火铳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们,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他们。
一名正在驱赶着辅兵往前冲的步甲兵望着眼前那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惊叫起来:“是火铳!”
“冲上去……他们的火炮没办法开火了,赶紧冲上去!”
另一名专达则是疯狂的喊了起来,在步甲兵们的驱使下,一名名辅兵和包衣壮着胆子继续冲了上去,而那些举着火铳的军士们也是一动不动,战场上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感受着这种异常的气氛,许多人心中直打鼓。
当后金鞑子冲到距离方阵一百米的距离时,一名站在方阵旁的百户将尖哨放进了嘴里,并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哔哔哔……”
“举盾……把盾牌举起来……”
那些辅兵们虽然不能象八旗的步甲兵那样身穿两层重甲,但至少每人一件棉甲还是可以做到的,更何况他们不少人还配备了盾牌,这种盾牌是用桐油浸过的藤牌,在五十到七十步外,就可以有效地抵御箭矢和鸟铳铅弹的攻击。他们做过实验,明军的那些鸟铳只有到了二十步的距离才能击穿他们的藤牌和铠甲,只是这个距离他们早就冲过去了,即便是能击穿又有什么用呢。
最重要的是明军火器操作时失误多、意外多,很多火器临战时打不响。又容易炸膛,还有许多明军沉不住气,没等他们进入射程就忍不住乱开火。还没冲入射程,那边的火器就忍不住打光了,这样的火器对后金鞑子的威胁几乎等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