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特别是对于汉密尔顿·费什这样当过国务卿的人来说。

十九世纪的企业，唯有骏马集团如此不惜血本花费在一位“过气”的前国务卿身上，每年给汉密尔顿·费什开出的薪水甚至达到了十万美元级别，这是汉密尔顿·费什在国务卿任上到手薪水的将近60倍，或许其他企业家，比如洛克菲勒，也意识到汉密尔顿·费什身上的价值，但唯有李牧会如此肯定，这不管是对于汉密尔顿·费什来说，还说现任国务卿威廉·埃瓦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这会让骏马集团获得更多的便利条件，甚至当李牧和海斯本人的意见发生冲突的时候，威廉·埃瓦特潜意识里，也会对李牧和骏马集团有所照顾。

这就足够了。

虽然已经卸任国务卿，但汉密尔顿·费什还是有足够的影响力，所以当天晚上，汉密尔顿·费什就将约翰·范德比尔特约出来吃饭，地点就在克林顿城堡酒店。

自从三个月前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病危的消息传出后，威廉·范德比尔特就开始深居简出，把全部精力用在对付自己的兄弟姐妹身上，范德比尔特家族企业的业务已经退居次要地位。

可以肯定的是，范德比尔特的兄弟姐妹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让他们开拓业务或许能力不足，甚至守住现在的局面都力有未逮，但要是让他们争夺遗产，他们绝对有能力给威廉·范德比尔特制造麻烦，和三个月前的威廉·范德比尔特相比，现在的威廉·范德比尔特憔悴很多，头发开始变得花白，三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却像五十多岁一样。

给人感觉不协调的是，虽然威廉·范德比尔特精神不佳，但眼神却更加锐利，整个人看上去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病态。

“这里的蘑菇汤很好，尤其是在目前这种局面下，真让人难以想象，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新鲜蘑菇。”威廉·范德比尔特对克林顿城堡酒店的蘑菇汤推崇有加，蘑菇汤也是克林顿城堡酒店的招牌菜，选用的是来自哈里曼国家公园的新鲜蘑菇，由来自清国的高级厨师精心烹制而成，所有喝过这道汤的人，都对它的美味念念不忘。

雪灾并没有影响到克林顿城堡酒店的运营，虽然纽约市的对外交通已经完全断绝，但对于克林顿城堡酒店来说，这一切好像根本不存在，蘑菇汤依旧美味，餐厅里的音乐依然悠扬，好像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只要出的价钱够高，总会有人铤而走险，很多时候风险和收获并不成正比，我们努力的目标，就是尽量缩小这种差距——”汉密尔顿·费什絮絮叨叨，和其他六十多岁的老人一样，他们总是说一些看似不着边际的话，但如果仔细品味，就会发现那都是他们的人生经验。

“没错，付出了多少，就应该得到多少，所有试图不劳而获的行为都应该和盗窃一样令人不齿。”威廉·范德比尔特很轻易被勾起伤心事，一时间都有点咬牙切齿。

“科尼利尔斯先生的身体还好吗？希望上帝保佑他，科尼利尔斯是个好人，同时也是个伟大的人，你不知道当我听说科尼利尔斯先生病危的消息后我有多难过，这该死的雪灾，真希望科尼利尔斯先生能挺过这一关。”汉密尔顿·费什询问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的病情，因为工作关系，汉密尔顿·费什和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也是老相识，所以这并不冒昧。

“谢谢您还能记着他，但可惜他的身体不太好，医生已经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蒙主召唤。”威廉·范德比尔特表情黯然，虽然目前来看，科尼利尔斯是威廉·范德比尔特最大的绊脚石，但当着汉密尔顿·费什的面，威廉·范德比尔特还是能保持冷静。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幸好克林顿城堡酒店的主厨鲁滨逊亲自来送餐，这让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费什马上就打起精神。

主厨亲自来送餐的机会并不多，一般只有重要客人前来用餐，主厨才会亲自出面，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费什身份肯定足够，所以主厨的出现并不令人意外。

“非常抱歉，今天的汤或许和以前的相比不够新鲜，我们昨天派出去采摘蘑菇的工作人员没能按时返回，所以我们采用的是来自伍德布里奇的蘑菇，这或许会多多少少对口感造成一点点影响，希望你们不要介意。”鲁滨逊态度谦卑，说话的时候伴随着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别以为鲁滨逊是日本人，实际上不是，鲁滨逊是标准的华人，只是因为姓鲁，所以才叫鲁滨逊。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一点都不假，鲁滨逊刚才的话里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个事实，即使是在雪灾期间，克林顿城堡酒店也会派人前往哈里曼国家公园采摘蘑菇，考虑到现在的天气，无法按时返回基本上也就意味着死亡，不过很可惜的是，这好像并不能影响到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费什的胃口。

“有汤喝已经不错了，不能要求更多，感谢上帝赐予我们美食，我们应该为那些可怜的人祈祷，这该死的生活，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汉密尔顿·费什还是注意到这个问题，不过这并不能影响汉密尔顿·费什的心情，在国务卿任上时，汉密尔顿·费什了解到太多类似事件，如果每一次汉密尔顿·费什都要祈祷，那汉密尔顿·费什不如直接去当神父，他下半辈子都会待在教堂里。

雪灾给克林顿城堡酒店的生意还是带来了影响，往常想在克林顿城堡酒店用餐，都需要提前预定，否则一定会碰钉子，今天就不用，整个餐厅里只有寥寥几桌客人，其中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费什以及他们的随从就占据了三桌，除此之外只有两桌客人，距离威廉·范德比尔特和汉密尔顿·费什最近的客人也在十米之外。

“为了表示餐厅的歉意，今天的蘑菇汤是免费的，希望两位用餐愉快。”鲁滨逊没有待太长时间，礼貌致歉之后马上就告退，这也是克林顿城堡酒店的宗旨，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打扰客人用餐。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我想你已经有办法对付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了吧？”汉密尔顿·费什信任威廉·范德比尔特的能力，也要怪威廉·范德比尔特的兄弟姐妹们不给力，几乎没有人能对威廉·范德比尔特造成威胁。

“我能怎么做呢？虽然我已经对此有所准备，但我还是没想到，这一天回来的如此之快，一切都看上帝的旨意吧，如果上帝要某个人成为范德比尔特家族新的舵手，那么我也没有意见。”威廉·范德比尔特说的轻松，但他的表情出卖了他，狗屁上帝，除了自己之外，威廉·范德比尔特不会接受任何人。

“范德比尔特家族是目前美国最庞大的企业之一，我们都希望范德比尔特家族能在某人的带领下重塑辉煌，如果在继承人的选择上出了问题，那么不管是对美国来说，还是对范德比尔特家族来说，那都将会是一场灾难。”汉密尔顿·费什不管威廉·范德比尔特说什么，自顾自的说下去，话里话外都透着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