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桦太城岸边的一块石头上,犹大看着缓缓驶入桦太码头的“西京丸号”移民船目光阴冷。
“西京丸号”移民船是太平洋公司的退役船只,其实这艘船的服役年限还远远未到,只因动力落后,还使用风帆和明轮驱动,就被太平洋公司低价处理。
对于虾夷公司来说,动力落后不是问题,毕竟在虾夷公司手里,“西京丸号”不需要横渡太平洋,只在东亚地区进行短途航行,快一天慢一天都无所谓,比如从清津到桦太,使用“西京丸号”,全程大约需要三天半,使用最先进的螺旋桨推进船只,也需要大约三天,半天时间,对于虾夷公司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慢点就慢点吧,主要是便宜,这才是白起看重的。
作为曾经的远洋移民船,“西京丸号”大约一次性可以运送1500人,当然现在“西京丸号”上肯定没有这么多人,“西京丸号”上除了抢来的朝鲜劳工之外,还有抢来的各种物资,一次能送来一千人就不错了。
“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白起给犹大配备的翻译过来询问。
很遗憾,犹大不懂日语,也不懂汉语,而日本的流浪武士们也不懂英语和俄语,所以犹大和那些流浪武士们根本无法直接交流,犹大的任何一个命令,都需要翻译的转述才能下达,这让犹大感觉很无力,在这种情况下,犹大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从施展,除非犹大能在短时间内学会日语。
汉语也可以,不过在日本只有少部分有身份的人才懂汉语,要想和那些底层的流浪武士进行无障碍交流,还是日语更靠谱。
犹大没多少说话的兴趣,只是微微点点头。
翻译回头做了个手势,早就等候在码头附近的流浪武士顿时向码头蜂拥而去。
说什么呢?
犹大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就是个背黑锅的替罪羊,自从登上库页岛之后,所有的命令都是自己下达的,不管是对西西伯利亚方向的防御,还是对朝鲜的劫掠,都是自己亲口下达的命令,现在犹大根本不敢想明天,不敢想将来人们会怎么骂自己,唯一能让犹大稍感安慰的是,这些事都是犹大·伊思格瑞特干的,和爱德华·斯捷克利没什么关系。
一个简单的伪装,就让犹大自欺欺人的说服了自己,为了更好的管理那些朝鲜劳工,犹大抽调了将近一千名日本流浪武士,担任那些朝鲜劳工的监工,犹大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根皮鞭和一根木棒,赋予了那些监工生杀予夺的权力,唯一的要求是,在冬天到来之前,建成一座符合白起要求的桦太城。
说起来,虽然受鄂霍次克海的影响,库页岛冬天的温度比同纬度内陆地区要暖和一点,但因为潮湿和海洋气流,库页岛上的降雪量比同纬度内陆城市要多的多,在有些山区,库页岛冬季的积雪可达五米以上,所以留给犹大的时间并不宽裕,从现在开始,最多到十月份,这短短半年就是犹大的作业期限。
时间如此紧迫,犹大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拼命压榨那些朝鲜劳工,至于因此有可能造成的劳工伤亡,这不在犹大的考虑范围内,反正下命令的人叫犹大,不叫爱德华。
在离开纽约之前,李牧总算是给了犹大一个承诺,如果犹大能够促成圣彼得堡将库页岛卖给太平洋公司,那么骏马集团将会为犹大提供保护,将犹大送往南美的巴哈马,犹大可以在那里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用担心俄罗斯人和美国人的报复。
无忧无虑!
只有上帝知道犹大内心有多么渴望那样的日子,是的,犹大现在很有钱,圣彼得堡和华盛顿之间的谈判,给犹大带来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利润,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圣彼得堡和华盛顿的威胁,犹大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财富带来的奢华生活,这又让犹大如何甘心——
码头上的工作人员刚刚系好缆绳搭上跳板,急不可耐的流浪武士就冲上“西京丸号”,船上顿时尖叫四起哭声震天。
“西京丸号”上的朝鲜人,除了男人之外还有一部分朝鲜女人,这些女人就像磁铁,吸引了流浪武士所有的注意力。
没办法,现在的库页岛,几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雄性世界,一万多流浪武士待在库页岛几乎要发慌,岛上没有娱乐设施,没有休闲场所,甚至连女人都没有,这些流浪武士已经饥渴难耐,这种情况根本无法控制。
“让他们别搞得太过分,记住,非工作时间,如果导致那些朝鲜人失去工作能力,那么所有损失将全部由当事人负责。”犹大对这种行为说不上反感,实际上在这个时代,这种行为通常被作为是胜利者的特权而被所有人接受,俄罗斯人在这方面往往还要做得更加过分。
“是的,先生。”翻译答应的挺好,转过身去就开始撇嘴,按照白起的规定,对待虾夷公司的员工,犹大能做的极为有限,最多是罚点钱而已,而这恰恰是很多流浪武士最不在乎的,因为对于他们来说,金钱几乎没有价值,他们已经把命卖给了虾夷公司,纵然拿到薪水,也是左手进右手出,根本没有积蓄的概念。
还好,令犹大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流浪武士虽然饥渴,但还不至于当众宣淫,虽然在下船检查的过程中难免被揩油,所有的劳工总算平安站在桦太城的码头上。
“都给我听着,你们现在已经是虾夷公司的雇员,你们的任务是在半年内,在这里建起一座崭新的桦太城,如果你们能完成任务,那么我会给你们一份丰厚的奖励,丰厚到让你们感觉不虚此行,如果你们完不成——不,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现在,开始工作——我说的是马上!”犹大一字一顿,通过翻译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