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一直没见到杨九问露面。呃,你还是把话都说完吧,别让我一句一句问。”
袁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正色道:“两厂有备而来,懂得如何利用丹穴,杨九问肯定与闻家庄有来往。据我所知,官兵不打算夺回山谷,而是要将丹穴让给反贼。西厂汪厂公住在知府衙门里,东厂尚厂公进驻行都司衙门。少保大人没有躲避,直接去见汪厂公,密谈多时。胡校尉处境危险,回城是个错误。”
袁茂一口气说完,前后没有联系,胡桂扬竟然听懂了**成,“李孜省还要杀我?”
“像他那种地位的人,不会轻易忘掉所受的羞辱。多说一句废话,胡校尉当时真没有必要……得罪他。”
“呵呵,手一痒痒,怎么都控制不住。”胡桂扬并不后悔,也不害怕,想了一会又问道:“厂公不打算占据所有丹穴吗?”
“据我所知应该没有这个打算,很可能是李孜省和杨九问出的主意,具体情况我不是很了解。胡校尉,你应该担心的不是这件事,李、杨二人正受宠,如今大权在握,厂公也要礼敬三分,想杀你只是一句话的事。”
“那他为什么没说这句话呢?”
“等着找你的错儿呗,你在皇城里立过大功,他多少有些忌惮,可是只要你有一点小错被他抓住……”
“那我就放心了。”胡桂扬仍是一副不在意的神情,“我那位三十九弟石桂大呢?”
“他没能守住丹穴,放任官兵与山民吸取精华,被厂公狠狠斥责一顿,也去守城了。嘿,你没看到,他当时万分狼狈,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将一切罪过都承担下来,倒是很讲义气。”
“其他人呢?”
“知府吴远被扣在衙门里当小吏,守备臧廉因为献上一名奇怪的女子,获得厂公信任,全权指挥守城。”
胡桂扬知道“奇怪的女子”就是知府的侍妾蜂娘,她去过天机船,必然受到李孜省重视。
“有两人在东城门以外等我,一个是李半堵,一个是尤五六,你应该认得。”
“认得,但我没有见着,厂公到的时候,东城门外没人。”
“嗯,那就是躲起来了。我没问题……对了,见过樊大坚吗?”
袁茂摇头,“樊老道丢了?”
“还真是丢了,说是去找何百万的尸首,一直没回来。”
“若是能找到就好了,胡校尉急需这场功劳以立足。”
“没办法,煮熟的鸭子被我扔掉,今后只能老实一点,躲着这位李仙长了。”
袁茂起身,“不是危言耸听,胡校尉千万小心,你公开回城,消息肯定已经传到李孜省耳中,他现在忙着处置丹穴,一旦完成……”
“那至少要等到七月十五,我还有几天好日子。”胡桂扬拍拍嘴,表示自己困了。
袁茂太了解这个家伙,无奈地摇摇头,“告辞,我明天再来。厂公对你……印象还是不错的,或许能在你与李孜省之间调解一下,但你得亲自去求他。”
“那就麻烦你安排一下,看我什么时候能去拜见汪直。”
袁茂叹息一声,转身出屋,看到一大团光在院子里飞舞,大吃一惊,仔细看去,原来是小草在舞动链子枪,身子旋转不停,枪头八面出击,寒光连成一大片。
小草收手,笑着问道:“还行吗?”
袁茂发了一会呆,“我武功低微,没资格评判,可是,你怎么……”
“没事到处跑跑,说不定遇到什么怪事就能功力倍增,现在的郧阳府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袁茂嘿嘿笑了两声,急忙摇头,“你别再说了,我好不容易才抵住丹穴的诱惑。”
“嗯,我要问你件事,大铁锤和杨九问去哪了?”
“你还要报仇?”
“不报仇岂不浪费这一身功力?”
“你现在最好少惹麻烦。”
“告诉她吧。”胡桂扬在屋里说道。
袁茂转身看了一眼,不太情愿地说:“大铁锤应该和石校尉一块守卫南城,杨九问住在知府衙门西园里。”
“原来我们的住处被他抢去了。”小草的恨意又多一层。
“那也算不上……但你千万别去硬闯,知府衙门守卫森严,尽是第一等高手,轮流吸取附近的丹穴精华,你的功力的确大长,大概能以一敌十,但是不可能以一敌百。真想报仇,就等杨九问离开知府衙门落单再说。”
“知道了,谢谢。”
袁茂拱下手,刚要离开,屋子里的胡桂扬又将他叫住,“稍等一下,袁茂。两位厂公分别住在不同的衙门里,对吧?”
“对。”
“知府衙门守卫森严?”
“没错。”袁茂还是没明白这有什么问题。
“比行都司衙门森严?”
袁茂想了一会,点点头,“森严多了,那是因为它挨着一处丹穴。”
胡桂扬笑了,“你既然被厂公留在身边,一定要仔细观察,看看厂公周围有没有特别之人。”
袁茂困惑不解,“然后呢?”
“拍他的马屁,尽你所能。”
袁茂又想一会,惊讶地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郧阳府这样一场盛宴,咱们只配捞些汤水,天下只有一个人能吃正餐,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人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