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着文丑、陈宁来到堂前阶下,请文、陈先行,文、陈逊让,如此谦让三番,三个人才一同登阶。东边为主位,西边为宾位,姜宣从东边上,文丑、陈宁两人从西边上。
走完了这一套主人迎接客人登堂的礼节,文丑等才进入堂中。
堂内除铺陈了几面坐席、放了几个矮案外,别无长物。东边临窗的席上跪坐着一个高冠博带的老者,正就着阳光观看手中的简牍,听到文丑他们进来了,轻轻地将竹简放下,抬起了头。
“忙完了?”文丑进得堂内刚站定,就听得姜承道。
“未曾先至姜公府上,还请姜公见谅。”文丑拱手笑道。
“呵呵,请入席吧。”姜承以手示意文丑道。待文丑脱|去鞋子,坐上西席,整好衣袍后,他上下打量文丑接着说道:“观文君官衣堂堂,却是以有秩之身,莅临寒舍啊!不知有何见教啊?”
“哈哈,姜公意欲取笑小子否?”文丑亦笑道。
“汝后至吾府,吾亦未曾远迎耳,两下相消,两下相消。”姜承满意的抚须笑道。
“多谢姜公,不责小子晚来之错!”文丑接话道。
“观汝若谦谦君子这般,若是不知情的,定不会想到,你文丑还是个敢深入贼营的猛将呢!”姜承观文丑自入堂后处处礼仪周全到位,不由感慨道。
“倒是姜公缪赞了,小子粗人一个怎能污了谦谦君子之词呢?不过是尽量约束自己,让自己看上去像个读书人而已。”文丑恭瑾道。
“呵呵,文君,不必谦虚,吾说的却是中肯之言!”姜承摇手道,一副我很看好你得样子。
“如此,小子就虚领了姜公之赞了。”文丑见得姜承面色,知其对自己这些天的初始印象还是不错的,遂喜道。
姜宣奉上热汤,与陈宁共同侍立在宣博席后。
姜承端起木椀,饮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不再与文丑客套,改而正色说道:“君今日官衣堂堂,执礼见吾,可是为政事而来么?”
“一则仰慕姜公高德,二来是感谢姜公数日来为乡民所做之事,三来确也是为政事而来。”文丑亦是肃容回道。
文丑说姜承为乡民做事,却是自黑山贼起,信息传来后,姜承就为上任有秩杜宜出谋划策,为成功破除贼寇,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君自三月因贼寇之事被杜公征召以来,先破贼于桃林,是为智;后斩贼酋于贼营,可称勇;兼之破林青通敌之案,可谓胆,由是为相国所重,出任有秩,随即寻访乡中众人,民皆称善,可称仁。子曰:‘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诗》云:‘显允君子,莫不令德’。前朝赋文大家扬雄于《解朝》亦曾有言:‘夫萧规曹随,留侯画策,陈平出奇,功比泰山,响若坻隤,虽其人之胆智哉,亦会其时之可为也。”君可谓仁勇君子,胆智之士。而此时正值乱世将起,可谓其时也!不知君有何感想?吾愿一闻。”姜承抚须长言。
“小子愚钝,怎敢与前圣相提并论,倒是折煞吾了。”文丑听闻姜承以萧何、韩信、曹参、陈平等与他相比,不由汗颜,忙恭瑾拜礼道。
“呵呵,文君不必如此,前圣之所以为圣,实则为后世之人哄抬而已,其亦为凡人,只是逢其时!如此,尔亦不可妄自菲薄!”姜承笑道。
“谢姜公提点。”文丑皱眉沉吟道。片刻后见姜承没有继续言说的意思,似是等他言说当世时局,又道:“现今之世,圣上卖爵售|官于西园、宦官当道执掌大权、又有边疆战事不断,国势日趋疲弱,又因全国连年大旱,颗粒不收,而赋税不减,贼众渐起,是为黄巾,今虽灰飞烟灭,但多地犹有执其旗帜者,令为剿灭贼寇,各地却纷纷拥兵自重!是为祸事,怕大乱不久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