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二,文丑率领陈宁、董江、文霸三人及四百桃林军卒,辞别了军司马姜宣,踏上了前往栾城县的路程。
骑兵开道,探马先行,自是不在话下,虽说不是前去打仗,但在这多事之秋,还是小心为妙。
栾城县位于平棘县的西北方向约百十里处,与平棘县隔着洨水相对,是个有着七八万人口的大县,因距离黑山、常山一带较远,受黑山贼寇影响也相对较小,略显富足,富豪大户更多,这也是文丑选择去栾城县的缘由。
而沙河乡位于平棘县东南部,所以从沙河乡赶到栾城县就有一二百里的路程了,期间自然要经过平棘县城了。
如今的平棘县,较之早先,稍显繁荣,因不曾受到黑山贼寇的影响,加上新成立的桃林校尉军部就在此县境内,使得人们心中多了一层保障,闻讯而来的马商小贩也是渐渐多了起来,快有些络绎不绝的势头了。
文丑骑马缓行在官道上,陈宁、董江、文霸紧随其身侧。再者就是多达三四百人的桃林军卒了,身着黑衣,头裹渍巾,个个面色肃容的手按腰侧环首刀,步伐整齐,颇有一番一往无前的气势。这个阵势着实惊到了过往的行人,纷纷让道立于两侧,默不作声。待得因部队走过而扬起的烟尘落定,方才敢来到路中,对着远去的文丑之军指指点点,讨论一番。文丑率军出沙河乡的消息,就这样不胫而走了。
按照制法,一乡之主宰,非特殊情况下是不能随意出境的,但一来如今世道不靖、郡朝对地方官吏的约束力下降了不少;二来,文丑还兼有桃林校尉一职,掌附近三县十乡的御贼驱寇之事,所以文丑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咳,明止,你对当下的蓟中叛乱,黑山贼寇乱民诸事有何看法?”文丑骑在马上,轻咳一声,打破了一路的沉寂。瞧了瞧董江,又道:“董君亦可畅言一番。”而之所以不问文霸,是知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晓得打打杀杀而已。
陈宁闻言,沉思良久,方道:“蓟中叛乱,乃贼子张举、张纯蛊惑军心,大逆不道之行也,然其必不能得到幽冀两州黔首认同,兼有久战边疆的公孙瓒率军围剿抵御,想来定是成不了大气候的!唯有乌桓丘力居一部数千骑兵,蛮夷之人,不懂仁治,只晓杀戮,其能一击不中,遁行千里,必为幽冀两州之大患!”
“哦,那么黑山贼寇呢?”文丑本不意陈宁能够有什么高见的,毕竟他只是个乡野寒门,只所以询问,就是为了寻个话题,缓解一下一路沉寂压抑的气氛,没想到陈宁还真讲得像模像样,不由晓有兴趣的问道。
“唉,要说黑山贼寇,自黄巾贼败亡而兴起,至今已有两三年了!其成员多为走投无路的贫苦农民,虽说人数众多,但战力不强,犹如附体之廯,若无法改善民生,虽不致命,但也不易消除!”陈宁长叹一声,言道。
文丑低头沉思片刻言道:“嗯,明止所言有理!若想降伏黑山贼寇,只是强兵还是不行,根治还是在于富民!”
“我认为,蓟中叛乱,虽说声势不小,但犹不比黑山贼寇所带来的危害严重!一者蓟中叛乱仅是个别妄法之人,痴心妄想之为,影响范围小,而黑山贼寇,祸乱幽冀两三年矣,定使众多黔首,不思耕种之本,追逐劫掠之恶!是为大害;二来蓟中叛乱祸乱的是上层富豪大族,必然遭到他们得剧烈反抗,是以不能长久,而黑山贼寇,多乱乡野,是为根基,危害更甚!”董江尾尾言道。
“哦,董君此论却是将两者对比了。”文丑惊讶道。又沉思片刻,赞道:“明止所言在于治乱之法,董君所语道明了两事之害!当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倒是教我受益匪浅啊!”
“不敢,文君想来早就有过论断了,我之鄙陋之议,怎入君耳呢?”董江忙拱手,恭维道。相对于董江的灵活,陈宁就相对朴实沉稳些,只是拱手笑了笑而已。对此文丑自是不会有什么看法,两人性格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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