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杨定如此言说,那两个屯长自是无奈,不再多说什么,只得应命。由是,杨定深恐文丑的兵马追来,不敢在路上多停,匆匆把两支人马编成一部,即带着奔去本营,想要趁那夺营的文将不熟营情、立足未稳之机,再把营垒夺回。
三四里转瞬即到,很快到了营外,杨定望去,却又是心中一沉。
他原本提足了劲头儿,自觉有七八分夺回营垒的把握,这会儿看到营中情况,却是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冰水,胆气顿消,劲头全无了。
只见那营垒高墙上并无一个兵卒,而辕门外的高杆上挂着灯火,映照门前,却是辕门大开,一个黑甲骑马的年轻文将正提矛立在门下。。
那两个屯长喜形於色,说道:“校尉杀来得太快,这文将不及布防,连辕门都还开着,只凭他一人,便是再过骁勇,又如何能阻我数百步骑?校尉,我等这就杀进去吧。”
“糊涂!他既敢独骑单随地候在辕门,营中就必定是已经有了埋伏。我等刚中了一场文武猛的伏兵之计,难道转过头来,刚冲杀得生,就要自投罗网,再中一场伏兵之计么?”
“那……,那现下该如何是好?”
后头十里处是文丑的伏兵在围杀自家的两千余精卒,前头咫尺地,是辕门大开的自家本营,杨定退无路,进无胆,待要走,又心不甘,可看看黑洞洞的营中,再看看营外周遭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本部将士的尸体和就在辕门外不远处的军司马的尸体,再三忖思,却始终是鼓不起冒着再次中伏的危险而杀进去的勇气,他忍不住高声问道:“对面文将何人也?”
辕门那年轻的文将朗声答道:“吾常山赵云是也。”
常山赵云的名头杨定还是略有耳闻的,正所谓“常山三杰”是也!遂问道:“君既夺下我营,缘何敞门不守?”
赵云笑道:“此文武猛之令也。文武猛说:董将杨定胆怯如鼠,我夺下营后,如闭门紧守。他定不敢来攻,会绕营而遁,是故令我敞门相候。请教对面之将,可便是杨定么?既已到也。为何至门不进?”
杨定心道:“又是激将之计!”被赵云奚落了这一番,他既羞又惧,不敢答话,彻底熄了攻营之心,带着残存的那数百部曲退后数百步。绕过营垒,往北边去了。
赵云见他带兵远走,急往营中驰去,给伏在营内的部曲传令道:“速命各曲上营垒,闭辕门!”
杨定料得不差,他营中留了千余人,而赵云来袭时所带的兵马也才只有千人,虽因他自家的武勇和打了董军一个措手不及之故,轻松得胜,可到底是刚取胜未久。连那些俘虏都仅仅只是塞了嘴、绑住了而已,根本就没有时间在营上布防,所以在得知了杨定赶到后,赵云索性就大开辕门,假托以文丑军令,吓唬杨定。
杨定当时如不上当,真往营中杀来,他熟悉营中的地形、情况,赵云不熟,地利在他这边。获胜不是没有可能,可奈何他接连败给文丑,今夜又上了一个大当,损兵折将。身边只剩下了数百残兵,因却竟是被赵云的镇定自若给吓住了,不敢来击,空空失去了此一最后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