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表孙坚为豫州刺史,这很简单,一个奏表就够了,可要想坐稳这个位置却就难了。难在两个方面,一是州内,二是州外。
首先来说州内。豫州是大州,州内名士多,士族多,历年来凡是能出任豫州刺史的要么为儒林名士,要么便是出身自公卿贵家,就拿最近的这几任豫州刺史、豫州牧来说:王允,出自名族,家为州郡冠姓,世代为宦,本人也有才干,现为朝中尚书令、司徒;黄琬,也是出身名族,他的曾祖黄香做过尚书令,他的祖父黄琼当过太尉,他本人在豫州牧的任后也出任过朝中的三公之位;孔伷,虽然没有什么才能,可他却也是出自名门,知名天下,乃是很有名气的一个士林名士。
孙坚和他们比,完全没得比。那么以孙坚的出身,他能压得住州内的那些名族、右姓么?州内那些郡国的太守国相又肯会听他的命令么?这是一个难。
再一个说州外。豫州地处中原,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向来是难以坐守的,现今之时,又北有袁绍、南有袁术,袁绍、袁术之间,又还有张邈、刘岱等等的各路诸侯,凭孙坚的兵马实力,他能抵得住这些人的虎视眈眈么?这是又一个难。不过文丑对此,却是早已想得清楚了。
他令侍卫在自己席后的典韦等人退下,又请孙坚把孙坚的左右也都退下,当帐中只剩他与孙坚两人后,他对孙坚说道:“袁本初觊觎冀州,袁公路意在荆州,如张孟卓诸辈,碌碌无为,不足提也,今能扶助汉室、讨逆平乱、为民解倒悬者,唯数人而已,卿与我可算其二。卿如能得豫州,则卿在颍川。我在常山,东西呼应,携联成势,纵有一时之内忧、外患。不足定也,卿又有何忧?”
孙坚听出了文丑的意思。“孙坚在颍川,文丑在常山”,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在孙坚得了豫州刺史位后,文丑就要图谋冀州。如文丑真能占下冀州。那么到得那时,豫州、冀州两州结盟,确可算是一股强大的势力。
孙坚不觉地就又想到了那方传国玺上,他心道:“方得传国玺,便又将得豫州,……如我果能得豫州为资,再与子孝为盟,日后功业恐难言说!”又是激动,又是振奋,遂对文丑说道。“此事果如能成,我自当与卿为盟,共讨不臣,以扶汉室。”
话说到这个程度,两人已经不需要再多明言了。他两个之前讨董时虽也是盟友的关系,可那个盟友只是为了单纯的讨董,算是一个军事上的暂时结盟,但现在的这个盟约却是完全不同,不单有军事结盟的内容,而且也有了政治结盟的内容。并且这个结盟也不再只是暂时的,而是一个长期的盟约了。
文丑、孙坚相对一笑,两人俱是心情振作。不过在这振作之中,两个人也各有一点忐忑。更有压力。就不说袁绍、袁术,便只豫州的那些郡国守相、冀州牧韩馥,这些就没一个是省油灯的,摆在他俩面前,需要第一个跨过的难关便是他们。
好在有一点,现在袁绍尚未得冀州。袁术亦未得荆州,他两人各有强敌需要对付,这就给了文丑、孙坚立足豫、冀,从而彻底把此二州掌控在手的时间和机会。
文丑使人连夜写成奏表,以孔伷病百日应辞为由,表孙坚为豫州刺史,次日传送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