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回府的第二日,曾家小姐就在南京城消失。曾国藩心急如焚的派了大批的兵勇寻找,但是却一无所获。老头子又急又气,身上的病加重了三分,躺在床上虚弱的再也无法动身。
湘军的各部都乱作了一团,军中到处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各级将领都憋了一肚子的怨气,都是从老家出来的庄稼汉子,本想着从军后拼命赚点卖命钱,结果现在钱没赚下,朝廷用完了,就要准备裁撤了。
湘军与吃皇粮的八旗军不同,军饷全是靠自己筹集。如今长毛贼一平定,也不能依靠攻城掠地来以战养战。各军的大帅都是压力倍增,每日里睁开眼就在思考着怎么养活这手下的一万多张嘴。
曾国荃自从被抓之后,主张造反的重要将领,每天都聚集在彭玉麟的水军军营里商议。
“彭大哥,朝廷要是杀了九爷,下一步肯定就会轮到咱们的啊,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鲍超苦闷的低着头,端起手中的酒坛子就大喝了一口,这几日他憋屈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自打起兵后,就没有这样让自己委屈过。
“是啊,彭大哥,九爷不在,你就是我们的主心骨,你快下命令吧,兄弟们都跟着你干。”
周围的将领也纷纷起哄起来,尤其是吉字营的老弟兄情绪最为激动,也是最终于曾国荃的人,曾国荃一倒,那吉字营的上下便都要受到牵连。
“彭大哥,我和吉字营的兄弟们都商量好了。要是曾大帅不管九爷,左右是个死,我们吉字营就打进北京城把九爷救出来。
吉字营的军锋李臣典满脸血气方刚的吐了句,他是湘军第一个攻进南京城的悍将,此次也被朝廷封为子爵。为人除了有点好色外,满身都是勇武。当日还因为在太平门当中*,被驻扎在天堡城的清字军用迫击炮猛砸。
“行了,你们都冷静一下吧,听我说几句。”彭玉麟终于挥手让众将安静了下来,沉着脸继续喝道,“九爷危在旦夕,我比你们谁都要心急。但是一定要想一个万全的法子,不然就单单靠我们几个人,就是造反怕用不了两天便会被朝廷剿灭。”
众人闻言都沉默不语,情况也确实如彭玉麟说的一般。湘军的其他重要将领早就升任了各省的督抚,除了曾国藩外,哪里还有谁能随意的调动。
“可是听大帅的意思,他并不想反抗朝廷啊。”
鲍超无奈的吐了一句。
“当年宋太祖也没想过当皇帝,但是陈桥兵变,宋太祖被众将黄袍加身,不也换来了大宋三百年的基业吗。正所谓事在人为,大帅若是龙袍在身,就算他再坚决不反,也没有其他的后路了。到时候一旦大帅登基为帝,我们可都是开国的功臣,就算拼死也只得搏这一次。只要大帅做了皇帝,我们便兴兵北伐,到时候满清鞑子还不乖乖的把九爷给放回来。”
彭玉麟冷哼了声,大胆的建议了一句。
“好主意,彭大哥,就等你这句话了。”
鲍超和李臣典跟着兴奋的回应,众将领心里都是一惊,但随后就兴奋的都跟着点头应和起来。
苏州府衙
乔志清正在书房里批阅着公文,门外突然就响起一阵阵的吵闹声。
“小姐,你不能进去,没有大帅的吩咐,这里是不准随便进出的。”
“你快给我让开,连本小姐的路都敢挡,待会让你大帅揍你啊。”
“……”
“出什么事了?在外面吵闹些什么?”
乔志清终于忍不住放下公文,推开门询问了一声。
院外的亲兵连忙小跑着进来,敬礼道,“报告大帅,门外有一小姐吵闹着要见您,属下问她什么她都不说,所以就没过来禀告。”
“带她进来吧,一个姑娘你还怕她对本帅图谋不轨啊。”
乔志清冲亲兵轻笑了下,开了个玩笑。
“是”
亲兵满脸通红的咧着嘴傻笑了声,敬了个军礼后就匆匆跑出了院子。
没过一会,便有一个身着旧式旗袍的女子哭着脸进来,见到乔志清就娇声哭了出来。现在苏州的女子基本上都换上新式的女装,也怨不得亲兵不让她进来。
“纪芸,你怎么来了?”
乔志清定眼一看,眼前的女子不是曾纪芸又是谁呢。
“乔大哥,他们都欺负我。”
曾纪芸一脸伤心的摸着眼泪,说着就进了乔志清的书房。
乔志清不明所以的跟着进了书房,合上房门后,便上前招呼着曾纪芸在卧榻坐了下来。
“怎么了,哭成这样了,你一个人过来的啊?”
乔志清摸出了丝绢递给了曾纪芸,那丝绢还是曾纪芸还给他的,乔志清一直都带在身上。
“不是的,我让姐夫送我过来的。他说上次办砸了事情,不敢见你,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坐出租马车过来了。”
曾纪芸拿起丝绢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身子回了一声。
“这个袁榆生,我又没有怪他。”
乔志清苦笑了声,给曾纪芸满了一碗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