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达和华兴军交过手,自然知道他们的厉害。攻城时特意在三百米外就令洋枪兵开枪射击,徒增些声势。两方距离太远,所以都只是做了做样子。而且他也没有派出先遣队强攻,所以伤亡很少,典型的出工不出力。
荣昌县一战,胡达已经知道。没有先进的武器,就算人数再多,对华兴军也不起作用。虽然黄呈忠是他的上级,但他也是坚决反对主动进攻花心军。只是因为他人微言轻,就算是发话,也没有人听他的。
“你们听听,亏你们还是征战多年的老帅,怎么还不如一个小将指挥得利!”
李世贤冷冷的奚落了一句,看着几人的模样,倒也再没有当初争着要报仇的劲头,完全就是被华兴军给打懵了。
“侍王息怒,属下没用!”
三位师长的脸色越发涨红,李世贤这么一说,心头像是针扎一样。谁都不想打败仗,他们也都知道李世贤脾气臭,但是没想到连这种侮辱人格的话都说的出来。
“没用!你们的确没用。将近五万兵马围攻一个城高不过三米的小县城。结果连城墙都没有靠近,死伤竟然达一万多人,本王要你们有何用?”
李世贤终于把胸中的怒气发泄了出来,狠狠的把手心砸到了椅背上,把屋内的众将帅都吓了一跳。
“侍王,现在还不是责罚属下的时候啊。如今我们初战告败,对士气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应该尽快想个法子补救才行。”
右军军帅范汝增连忙劝慰了一句,他在几个军帅中资格最老,也只有他敢在此时插话。
“那好,你们说说,这个仗该怎么打?”
李世贤阴沉着脸问了声,稍稍的舒了口闷气。
众将帅面面相觑,一时也没有什么良策。太平军就是人数再多,也架不住华兴军枪炮的扫射。
“你瞧瞧你们,还说不得你们了。吵着报仇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吼得厉害。说你们几句还不高兴,让你们想办法又半天没个主意。要是这样,还不如早早撤军,省的在这里丢人。”
李世贤看着他们的沉默无语的样子,又忍不住奚落了一句,满肚子的怨气。这时突然后悔了起来,当初可真不该答应他们报什么仇,结果把万余兵勇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侍王,我们虽然伤亡惨重,但是华兴军的弹药也消耗厉害啊。不如今晚趁着夜深人乏的时候再进攻一次,不然这上万兄弟的性命可就白死了。”
范汝增不想放弃,他总惦记着跟黄呈忠报仇。如今李世贤想要撤军,那以后可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李世贤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暗自抱怨了下,随即环顾了下众将帅问道,“谁还同意首王的意见?”
中将帅都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哪个还会支持,皆是沉默不语,完全没有了替黄呈忠报仇的意思。
“好好好,你们不去,本帅去。”
范汝增大喝了声,显然被军帐中的这些战友激怒。这时候也不估计什么侍王的面子,抱拳行了一礼,就退出帐去。
“放肆!真是岂有此理!”
李世贤没想到范汝增公然和自己叫板,大骂一声就站起了身子。
但此刻也不是处罚范汝增的时候,暗自咽了口气又坐了下来。
“侍王息怒,首王报仇心切,也是为了兄弟的结义之情,还请侍王饶他一次。”
前军军帅练业坤急忙带头求情了声。
“请侍王息怒!”
其他将帅也跟着抱拳求情了声。
“行了行了,本王又不是真的怪他。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本王已经决定明日便撤回内江。往后一切采取防守策略,依据有利地形,把华兴军挡在成都门外!谁再敢轻言开战,本王定罚不饶。”
李世贤大喝了声,心中满是无奈。太平军从来都是这样,将帅的权利过大,关键时候从来都不听从主帅的命令,他也早已习惯了。
“是,侍王。”
众将帅抱拳应和一声,散会后各自回了自己的营地,整顿起来兵马,待明日全部撤军。
夜色寂寥,空气中还弥漫着鲜血和硝烟的味道。今夜正值月中,明月高悬。战场在月色的笼罩下,隐隐中有种阴冷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范汝增带着仅存的七千人马,悄悄的朝城墙摸了上去。
他已经从中军借来了五十门火炮,虽然只剩下一百多发炮弹,但是也足够自己用的了。
这种偷袭范汝增以前经常干,但是面对的却是纪律松散的清军。他知道华兴军在晚上一定也会严加防范,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几乎是让手下全部趴伏在尸体堆里前进。
三更时分,大军终于距城墙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即使在月色下,可视距离也很短。
范汝增信心满满,对自己的偷袭成竹在胸。挥了挥手,示意炮兵把炮弹装填,调整好了方向,对准了城墙。
“预备,放!”
范汝增一声暴喝,似乎把胸中的怨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瞬间,五十门火炮全部吐出了火花,在夜空中异常的耀眼。炮弹划破夜空,似是火龙一样,拖着长长的尾巴咋想了城墙。
一轮炮响过后,城墙的砖石完全的脱落。
“开炮,开炮。”
范汝增又是一阵大喝。
“轰隆,轰隆,轰隆。”
五十门火炮再次发出了怒吼,那炮弹以极快的速度再次崩裂而出,直接把三米高的城墙轰塌了一半。如同天神震怒一般,让整个大地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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