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仍是醉意朦胧,根本分不清是谁在问他。?? w?w?w?.不过李婉清正俯了身子相问,把胸口压在高大人右肩头而不自知。
高大人觉得右边肩头压迫,闭了眼睛抬起左手伸过去扫了一扫便已知是哪个。于是笑道,“西州好,握到手中放不了。”说罢放心睡过去,呼噜声渐起。
李婉清素知高峻并不会什么对子、诗句,听他猛地说出这一句来,又很上口,若是其他人乍听起来,就很有开疆扩土的气势。
但她知道,高大人说的是两人一起去议事厅时在路上的那些事情,就觉着这个高峻虽然三年来变化很大,但这个嘻皮晒脸的功夫一点没变,反倒是醉着也能够施展出来了。
她躺下来回想着父亲今天晚上在酒桌上的样子。他倒是在高峻面前头一次露出了笑模样,想来对高峻的厌恶之意也去了多半了。她想,父亲与高峻,这两个她生命中最为亲近的男人之间只要相安无事,便是她的大造化了。
早上天刚刚见亮,李婉清一睁眼看到身边的高大人已经不见了,什么时候走的竟然一点也不察觉。又躺了一会,她听到客厅里有了人声。
是崔嫣与樊莺两个,似乎在低声地商量着等高大人出来要怎么说说,争取也让她们去白杨河走一趟。李婉清心说,高大人早已经溜出去了你们还在这里商量。
她慢腾腾地穿衣起来,把被褥弄平整了,又在屋里磨蹭了一阵,才开门走出来。樊莺一见她,便问,“高大人起来了?”崔嫣也坐在那里歪着头看看李婉清的身后。这两个人少女心性,心思不比谢金莲和思晴等人,还是放在玩上比较多。
李婉清故做糊涂地道,“什么高大人?他在哪里呢?”
樊莺跳起来,到李婉清的屋里看了一眼,便不满意地叫道,“明明我们扶他进来的,怎么会不见?”崔嫣也跑过来看,见李婉清那里确实整整齐齐的,哪里有高大人的影子!
樊莺又去看院子里,炭火也不在。客厅墙上那把乌刀也被高大人带走,气得她跺脚,与崔嫣道,“等回来算帐!”
昨晚刘武大人走时,高峻已吩咐他此次出行的时辰,就是要趁早行动,好不叫她们纠缠上。高大人知道无论带了谁去,另一些人心里都会不满,索性脚底抹油的好。
再说,他知道这次又是去的一个完全陌生地域,路程又是从来没有过的远,在一群牲口和男爷们中间,带了她们总是不便。
上次他领了樊莺到大漠里放牧,那个凶险高大人至今都忘不了。樊莺还有一身的功夫呢,那个场景若是换了别人时又会怎么样?因此高大人昨夜里一面借醉与她们胡扯应付,一边拿定了主意,来个金蝉脱壳之计。
此时,高大人已经到了交河场,牧监刘武挑选出来的三百匹马、三十二名年轻牧子、八位群头,还有高大人从柳中牧带过来的六十名护牧队,一齐整装待发。
护牧队领头的便是冯征,副手许多多也跟着。这是高大人的意思,为的是让多多早长些经验。这六十名护牧队的构成也是高大人定下的,弓手四十、弩手十五,刀手五名。
此次出行是连驯带牧,去的地方也是历来最远的。要去白杨河,从交河牧场出来之后,须得由交河县西北的山谷中穿过。勃格达岭苍翠起伏,连绵的山岭就在山谷的东北方向屹立着,从东南一直延伸到西北去。
这条山谷名字叫做柳谷,谷长二百一十里,阔五里至十一、二里不等,谷中有一条土道,沿着勃格达岭的南坡蜿蜒着向西北,交河牧的马队便在这条道上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