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机立断,将都濡县的县丞马洇叫过来。县不可一日无主,刺史说就由他暂代县令之职,开荒大事不可被任何的琐事耽误。刺史说,如果他干得好一定不会亏待他。
高刺史的根底和能量谁人不知,他是有这个权力和能力的。刺史大人说的是开荒,但马洇听得出来,他其实也对另一件刚刚发生的大事暗示了他的意见,只是没明说罢了。
不久,有关刘端锐死案的结论就由都濡县报了上来:刘县令急于公务,虽天黑路陡,仍不住催行,致车翻人坠,令以头触石,毙,有驭者证。
公文报了上去,吏部对刘端锐殊为表彰,一时奉为凯模。而由都濡县开端的拓荒大政,也很快在黔州各县推广起来。
很快,通值散骑常侍褚遂良就来传诏,黔州升为中州了!
这意味着,高审行和儿子比较起来时耿耿于怀的品阶之事,终于可以让他舒服一点儿了。黔州升到中州,身为刺史,高审行就也是正四品上阶了!
所有刺史以下的州府各级官员的品阶都水长船高,而且有些衙门中的职数也顺理成章地增加了一些,黔州官场齐声颂扬高刺史。
当褚大人提起了苏氏一事,刺史大人声音宏亮地骂了一句,“真是不务正业,让我失望至极!”
褚大人连忙说,“高大人不好怪别驾,”他低声说,“这可是陛下的意思,而且柳夫人对苏氏进门一事一直抵抗了多久,江夏王爷为此都喝过一壶酸醋!我们总算想了这么个法子,才保住了陛下的颜面!”
高审行反过来又骂,“女子首要是夫倡妇随,怎么把她惯得,也忒不成个样子了!”
但是,当他听说柳玉如已是申国夫人,家中其余七人均已是享有封户的四品县君时,高审行就沉默起来。
因为他已贵为中州之刺史,自己的夫人崔氏还没资格做国夫人,那可是国公一级的官员妻子才能享有的资格。
高审行不明白陛下做此决定是出于什么用意,真是高深莫测!非一般人可以揣摩。他暗暗地算了算高峻家中的进项,又把他吓了一大跳。
不过他坚信,黔州只要按着这个良好的势头走下去,让自己的妻子崔氏拥有这样的名头,是早晚的事。都濡县那两夜的际遇,让高刺史觉着对妻子有些理亏,因而与西州一对比,刺史又耿耿于怀了许久。
为什么连陛下都不屈不挠地塞人给他,还是个太子妃,而自己这里喝多了偷一回嘴,就像欠了谁八斗米一样!
晚上时高审行的心情有些不大好。西州的官场一直是他关注着的,郭孝恪做了大都护,管着大唐西部的半壁江山,但西州刺史之职却没有填实,陛下让褚大人用皮兜子兜了那么多的诏书下来,不可能不想到这件事。
他分析来分析去,也觉着此职正是非高峻莫数,但事情却是这么个结果,多半就是柳玉如抵拒苏氏进门之事让陛下不爽了。
随后他又否决了自己,不爽还封了国夫人。高峻这小子真是……路子全然不是正常人能摸透的。
……
西州,高别驾一家出现在旧村时,村子里的那些妇人们都跑出来迎接,争先恐后地伸着脖子看高别驾的两位公子,纷纷向别驾和他的夫人们道喜。
随后,新旧两村同时大排宴席,连两村的街道上都摆满了桌子,孩子们跑来跑去,处处张灯结彩。别驾大人请村民们共同分享他的得子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