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林宅之时,天已近二更。林觉和小郡主进了院子时,前厅之中竟然还亮着灯火,林伯庸正在等待林觉归来。
林觉让小郡主先回小院歇息,自己随着林伯庸进了厅中,两人落座于烛光之下。
“大伯怎地还没睡?有什么要紧的事么?”林觉问道。
林伯庸笑道:“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今天下午,有人来见你,你去了王府,他没见着,便留下了名帖。”
林觉哦了一声,从林伯庸手中接过一张名帖来,居然是杭州知府康子震的名帖。
“杭州知府康子震?这个人我跟他可没什么交情,他来见我作甚?”林觉皱眉道。
林伯庸笑道:“你是状元郎,又是京官,回来杭州,本地官员自然是要见你的。这位康知府也算是懂礼。来杭州上任之初,遍访我们杭州大族,倒也有些平易近人之风。”
林觉笑道:“是么?怕是另有所图吧。大伯给了他多少银子?”
林伯庸一愣,旋即笑道:“瞒不过你,给了五百两。不过这可不是行贿,我可没求他办任何一件事。只是知府大人到任,不能不有所表示。他是死活不要,他手下的师爷收下了,也就罢了。”
林觉叹息道:“大伯啊,不是我多嘴,这等事完全没有必要,而且你莫忘了二伯的事情。行贿朝廷官员,可是有罪的。没事便没事,有事的话却是麻烦事。再说了,我林家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林伯庸咂嘴道:“家主,我自是知道不该这么做,但大伙儿都给了,我林家不给,那不是太显得怠慢么?你放心,我绝不会找他办一件事,这银子就当打发叫花子了。行贿是要办事的,不办事那叫礼节而已。是不是?”
林觉无奈道:“下不为例,以后绝对不能这么干,咱们只正经的做生意,如果这个康子震敢因为这些事刁难我林家,我可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林伯庸笑道:“你既这么说了,以后谁也别想我林家一两银子。”
林觉点头,看着那名帖道:“这位知府大人来见我有没有什么事情?”
林伯庸道:“他倒也没说,听说你去了王府,便丢了名帖走了。说是明日上午再来拜访。”
林觉皱眉道:“明日上午?这知府没公务么?我跟他素无交情,跟我有什么好说的?”
林伯庸道:“也不能失了礼节,毕竟是堂堂知府,论官职,高你几级呢。就算不巴结他,也不能得罪他。”
林觉点头道:“大伯说的也是。那便这样吧。对了大伯,我这次回来时间很紧,最多三天便要回京。明日我打算见见族中各房叔伯兄弟叙叙旧。还要去瞧瞧两家剧院的经营状况。另外,还有几位故人要见。除了这位知府之外,其余任何人要见我,都跟他们说免了便是。我实在是腾不出空来。”
林伯庸刚想说今日下午还有人来求见林觉,明日还有人要宴请林觉的话,闻言统统吞到了肚子里。林觉虽然是商量的口气,但言语中已经有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送了林觉出厅回房之后,林伯庸站在厅门前唏嘘良久,心中感慨万千。林家三房庶子当真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少年了,他现在已经是家中的顶梁柱,无形之中,就连自己也唯他马首是瞻,对他也言听计从了。
看看林觉,林伯庸突然想起了死去了大儿子林柯来。那是自己最器重,最寄予厚望的儿子。倘若他走正道,当也不输于林觉吧。可惜的是,世间没有回头路,没有后悔药啊。那天晚上,林柯死在了自己眼前,丧子之痛一度让林伯庸痛恨林觉,但他最终还是想明白了。林柯是咎由自取,林觉也并非要杀林柯,而是林柯居心不良,想谋害林觉灭口。还好有林觉力挽狂澜,不然林家怕是早就大厦倾覆了吧。
次日清晨,林觉慵懒的醒了过来。一路舟车劳顿,昨晚一场好梦尽数消散。梳妆台前,郭采薇穿着薄衫梳理着长发。怀孕的女人肌肤上有一层凝脂一般的光泽,整个人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就连凸起的肚子在薄纱之下都显得颇为性感。倘若不是怀孕时不能同房,林觉此刻火气正旺,那是绝对不能放过眼前这个尤物的。
“夫君,睡的好么?”小郡主转头笑问。
“自己的屋子,自己的床,睡的无比的舒坦。倒是你好像没睡好的样子。”林觉笑道。
小郡主啐了一口道:“你……你夜里老是乱摸,弄的人难受,当然睡不好了。倘若不是因为这孩儿,我可饶不了你。”
林觉哈哈而笑,正待说话时,却见小郡主蹙眉弯腰哎呦了起来。林觉忙跳起来来到她身边关切询问,小郡主喘息几口,指着隆起的肚子嗔道:“还不是你这顽皮儿子,又踢了我了。”
林觉忙细看去,果见小郡主隆起的腹部似有异物在蠕动,这便鼓起一块那边鼓起一块,确实是像有人在肚子里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