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将军,攻山不可行啊,得另想法子啊,否则……我们今日便要全部死在这里了。”一名副将带着哭腔大声叫道。
韩刚焉能不知这里已经是死地,他皱眉思索着,紧接着下达了第三条命令。
“所有兄弟,停止攻山,跟着我沿官道往北,冲出死地。”韩刚厉声大吼道。
韩刚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领军之将。在这种时候,一般人怕是早已魂不守舍,毫无主张了。但他还是很快在混乱中理清了头绪。下达的冲出北边官道出口的命令看似有些不可思议,但却是当下最好的选择。退不回,又被陷坑阻隔无法攻击山坡上的敌军,这种情况下,向前冲是唯一的选择了。而且适才韩刚派人探过路,证明官道上没有陷坑,前方里许范围内的道路上都无辽国兵马。这说明,往前的路是畅通的,并且很有可能是条活路。也许往北是脱离大部队的一种不明智的选择,但和眼下的处境相比,那其实才是真正的明智。
没有其他的选择,这种时候,兵士们唯一的希望便是跟着众人一起行动。不管韩将军的决定是对是错,他们也只能遵命。于
是乎,所有人转回官道上,只片刻之后,剩余的六千余骑兵便顶着漫天的飞簧开始冲锋。每个人都知道这关乎生死,冲出去便有可能活,冲不出去便必死无疑。所有人的咬着牙呐喊着,面色狰狞的吼叫着。他们已经无暇顾及身边不断倒下的人马,也没有任何的惧怕,因为这些都没有用。
辽人弓箭手也明显加强了射击,简直一蓬蓬的当头浇下,带给大周骑兵极为惨痛的伤亡。后方脱离了弓箭的射程之后,前面又进入了新的埋伏着的弓箭手的射程之中。总之,在这片伏击地形里,没有一处是安全的。
短短六七百步的距离,大周骑兵再有上千兵马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但剩下的五千骑兵终于还是冲到了北官道出口处。北出口虽然狭窄,但是比之南出口要宽敞数尺。就是这数尺的差距,便让骑兵能更加迅速的冲出死地。后方的箭雨被甩在了后方。任何一只弓箭都无法对骑兵们造成威胁的时候,则预示着大军暂时脱离危险了。
韩刚等人却不敢掉以轻心,依旧向前驰出两里之地,确定后方无任何追兵追赶,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稍稍放下心来。其实,埋伏于后方的弓箭手都是辽军步兵,他们追赶不上,也决计不敢追击的。一旦韩刚等人冲出伏击圈,他们怕是也要抓紧时间撤离。因为行迹已经暴露,倘若大周大队兵马赶到,遭殃的反而是他们才是。
韩刚等人惊魂稍定,放慢了马速。韩刚勒马站定检视身后的骑兵们,见他们一个个面带沮丧,灰头土脸。很多人身负伤势,浑身浴血,身子佝偻在马背上,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当然大多数人心里是庆幸的。只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并不值得庆贺,因为一万多骑兵只剩下了四千人,适才的慌乱和惊恐依旧难以平复。
韩刚咳嗽了一声,正想要抚慰将士们几句。然而,一声悠长的号角打断了他。所有人惊骇的循声看去,但见前方乃至左右起伏的山丘之间,冒出无数的黑点。很快,便是漫山遍野的黑点,那是漫山遍野的辽国骑兵。
韩刚心头冰凉,原来弓箭手的伏击只是第一波伏击。这里的骑兵才是最后的伏击手段。所有逃过弓箭手射杀的大周兵马都会自投罗网,最终落入辽国骑兵的包围圈中。仅仅以目测来看,山野之中的辽国骑兵便超过四五万人。辽人调动了如此大规模的兵马在此设伏,可谓势在必得。辽军领军之将似乎早已将所有的结局都规划好,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眼下四千骑兵已然无路可走,他们惊惶四顾,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