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虽然清洗的一尘不染,但味道却逃不过他的鼻子。
血腥的味道。
李不凡再打量两个山贼,他们虽然穿着山寨的衣服,但身上却带着一股肃杀之意,这种杀意,只有军旅之人身上才有,而寻常江湖之人,身上带着的一股乖戾之色。他意识到,黑龙寨出问题了,想到此,李不凡不动声色,将手放在身后,冲身后随从作了个手势。
随从见状,连向四处散开,以李不凡为中心,成犄角之势。
两山贼见事情败露,连出声示警。
李不凡长刀疾出,了断了两人性命,厉声道,“有埋伏,速撤!”
嗖嗖嗖!
三支长箭偷袭而至。
李不凡生出警觉,挥刀劈断其中一支。
另两支箭,射中了他身后的两名随从,透胸而出,只留下两个箭簇,露在外面。
两名随从登时气绝。
山顶上,旌旗飘扬。
将旗之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薛”字。
正是山海关守将,定北王之子,薛平的兵马。
再往下看,约莫三四百名兵马,将众人退路堵住。
薛平身穿将袍,出现在山顶,道:“素闻隐阳三虎之一的李不凡,嗜杀成性,所过之处,片甲
不留,更是继承了赵拦江真传,有以一敌百之勇。薛某心生仰慕,特意在此恭候,并送上精兵良将千人,想要留下李将军人头,不知意下如何?”
前有拦截,后有追兵,李不凡与二十余随从,被困在了山路之中。
以二十人对抗千人,根本是不可能完成之事。
这些年来,李不凡跟赵拦江学刀,虽天地真元日渐稀薄,武功破境极难,但李不凡常年战场厮杀,硬生生以狠厉的杀戮之意,以一条条人命积累,绕过天地真元,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刀境大成,摸到了通象的门槛,而其一把烈火刀,更是舔血无数。
可就算是通象境,可敌百人,但绝非千人敌。
毕竟,像是萧金衍、李倾城、赵拦江这种以通象境杀两千兵之事,太过于妖孽,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李不凡哈哈大笑,“堂堂山海关守将,不守城,跑到穷山僻壤之处,来当一个山贼,传出去也不怕贻笑天下。”
薛平不以为意,“若能杀死横扫西疆的李不凡,断掉隐阳三虎之一的爪牙,就算当山贼也无妨。李将军,你是自行了断,还是等我们动手?或许,可以率部投诚,或许我可以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给你个诰赏。”
李不凡眉头一皱,讥讽道:“就如薛将军率二十万定北军投诚,结果被变相流放到了山海关一般?”
这句话刺痛了薛平。
在豫王最落魄之时,他率兵来投,帮他解决燃眉之急,更是在开封立国的重臣,结果十年下来,看似封赏了爵位,然而实际兵权却被大大削弱,李不凡的这番话,戳中了他心中痛处。
“那也好过你这乱臣贼子。”
李不凡笑了,“薛将军擅离职守,就不怕是我们隐阳的调虎离山之计?”
薛平道:“你们三万兵马,都隐匿在齐县白云山之中,本将军早已派斥候军盯得死死的,若有风吹草动,逃不过我的眼睛。”
李不凡苦笑摇了摇头,“薛将军打仗不怎样,情报工作,却是让人佩服。”
“过奖!”
李不凡又道,“但薛将军怕是算漏了一件事。”
薛平问,“何事?”
“我们隐阳有三虎不假,但还有一条狼,早已潜入了山海关。”
薛平哈哈大笑,“你说的是城东杂货铺的徐掌柜嘛?与你们相比,他行事确实低调了许多,这些年来冒充商贾,与山海关中的将领沆瀣一气,甚至还花重金买通了朝廷派来督战的高监军,那又如何?今日出城之前,我早已派人将杂货铺重重包围,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隐阳安插在关内的谍子,一网打尽。”
李不凡摇了摇头。
“山海关乃东北重镇,又是中原与关东咽喉,一旦夺下,天下大势逆转,莫非薛将军真以为,隐阳只派在下大张旗鼓前来攻打?”
“你的意思是?”
李不凡笑了笑,“只怕那条横断山之狼,此时此刻,现在正坐在山海关城头,泡好香茗,等将军凯旋归来。”
横断山之狼?
金刀王,赵拦江?
再抬头,只看到山海关上,烽火狼烟,直冲天际。
薛平终于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