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用匕首割下一块烤熟的羊肉,塞进嘴里:“我们有一百精锐,还怕山贼吗?让弟兄们做好警戒就好了,若山贼真敢杀来,那就灭了他们。”
其实,李安并不想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宿营,但中年娘子受伤昏迷,郎中王冰说要安静的休息才能早些醒过来,若是颠簸可能会让病情加重。
而李安毕竟曾经向她借粮,如今再次遇上,也算是缘分,同时,看着月儿小娘担忧自己的阿娘,也有些于心不忍,一咬牙就在原地宿营了。
不过,李安既然能在这里宿营,自然是有足够底气的,一百精锐勇士不是吃素的,李安与昆雄、飞羽、守瑜、光晟几人又是武功极为高强的勇士,完全不惧山贼前来报复。
荔非守瑜点了点头:“无恙,我守下半夜,先去睡了。”
说完走向旁边的帐篷。
“李少郎,多谢救命之恩。”
中年娘子向李安行礼。
李安忙起身还礼:“夫人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上次借夫人的粮食,这次怕是还不上了。”
中年娘子连忙摆手:“李少郎休要再提粮食,救命之恩何止万金。”
李安淡然一笑:“夫人拜见完祖母,这是要回去吗?不知夫人家住何处?”
“长安城。”
“那真是太巧了,我们也正要前往京城,正好是同路。”
月儿闻言,心头好奇的问道:“李少郎,你们去京城干什么?”
李安扯了扯嗓子:“因为我在蔚州立了大功,皇帝陛下要召见我。”
说完一脸的自豪,大有炫耀的意思。
“哦,是陛下要见你啊!”
月儿表情平淡,丝毫没有惊讶的意思,仿佛当今陛下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者是她经常见到的人。
这让李安感到大为错愕,她以为这小娘会惊诧的瞪大眼睛,崇拜的看向自己,没想到居然毫不在意。
“月儿小娘,你家在京城,是不是可以见到陛下。”
李安知道长安城有一座高大的花萼楼,每到节日的时候,皇帝李隆基就有可能出现在花萼楼的高处,接受长安城百姓的朝拜,作为长安城的百姓,的确是有机会见到当今太子的。
月儿点头道:“只见过五次,一次是在家里,另外四次是在皇宫里,不过,每次都隔了好远,看的不是很清楚。”
李安闻言,感到大为惊诧,眼前这不起眼的小娘,居然在家里见过皇帝,而且似乎还经常出入皇宫,这还得了。
“你可以经常进入皇宫,皇帝陛下去过你家里?那你究竟是谁啊!”
“我是月儿啊!”月儿莞尔一笑。
李安顿时无语。
中年娘子见状,打断道:“李少郎就别问了,待到了京城,自然就会知道了。”
李安从中年娘子的表情里,察觉到了复杂的感情,似乎她不太情愿让人知道她的身世,又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
“夫人恕罪,在下唐突了。”
“没事,少郎不必在意。”
中年娘子说着,转身向帐篷走去。
月儿扶着自己的阿娘,转身看了李安一眼,莞尔一笑,露出了别有一番风味的粉色牙龈。
‘牙龈妹,早点休息。’
李安心下腹诽了一句,向月儿挥了挥手。
为了防止山贼杀个回马枪,李安与昆雄带领二十名弟兄,负责上半夜的警戒,荔非守瑜和飞羽带领二十名弟兄,负责下半夜。
一夜无事,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启程前往风陵关,并在正午的时候渡过黄河,进入潼关。
潼关位于关中平原东部,地形极其险要,南有秦岭,北临黄河,中间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扼长安至洛阳驿道的要冲,是进出三秦之锁钥,自古以来,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
不亲自来潼关走一趟,是很难理解潼关之险要的,李安一路走来,不禁对潼关的险要大为惊叹,如此险要的雄关,完全可以保障京城的安全,若哥舒翰坚守潼关,安史叛军是绝对不可能攻入关中的。
“大兄,已经午后了,若现在出关,天黑之前一定赶不到华阴县。”
李昆雄轻声提醒。
李安点了点头:“昨夜弟兄们露宿野外,都没有休息好,今日就在潼关休整。”
“是,大兄。”
李安一行百余人马,全部前往潼关驿站休整,而驿站规模有限,几乎所有的房间都被他们占用了,即使这样,大部分弟兄也只能在驿站的后院搭帐篷过夜。
其实,驿站的附近有多家客舍,但住客舍是要花钱的,李安觉得能省就省一点。
月儿母女被安排在驿馆最好的二楼房间,七八名侥幸逃过一劫的随从,住在楼下,以方便照顾。
李安与昆雄、飞羽、荔非守瑜、王冰等人,住在侧面的房内,张光晟与张二牛带领大部分弟兄在驿馆后院住帐篷,并轮流负责警戒。
傍晚时分,六辆马车在三十名平卢军骑兵的簇拥下,快速向潼关驿站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