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大勇原本还有些犹豫,一听赵戴文提起自己的家人,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颤,内心顿时恐惧无比。
他的家人全都不在城内,而是被他藏到了城外,在接到那个特殊的命令之后,他就预感自己可能会东窗事发,所以提前做了一番准备,而赵武夫闯入他的家中,也只是抓住他一个人而已。
不过,赵戴文的语气,明显是在告诉他,他的家人被其掌握着,只要他敢乱咬人,家人的性命将难以保全。
一个人活着,若是失去了亲人,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感到非常孤单,而若是亲人因为自己的缘故被连累至死,这个人就算活着,也必将一辈子活在懊悔之中,这是人之常情,是绝大多数人都摆脱不了的情感。
母大勇显然也是这样的人,他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不愿让自己的家人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无辜惨死。
“大相,只要我说出实情,宾就就会饶恕我的家人?”
赵戴文抿嘴一笑,微微颔首向赵曳夫行礼,这种承诺应该赵曳夫亲自说出来,才能有更好的效果。
赵曳夫点了点头:“母大勇,念你曾为国立功,只要你说出实情,不但你的家人无罪,就连你的死罪也可以饶恕。”
“本相已经派兵前往南门外小树林,有官兵保护,没人敢报复你的家人。”
赵戴文则进一步暗示。
母大勇闻言,心头又是一惊,他的家人的确被安排在南门外小树林,赵戴文说的这么具体,就表明他的家人的确在赵戴文的手中,如此,他就更不能乱说话了。
虽然,他是四相赵桧麾下的将领,屠戮城内百姓的命令也是赵桧下达的,但他知道赵桧与赵戴文是一伙的,早在三个月前,他们二人就已经联合了,这还是在他的牵线下完成的,所以,赵戴文是什么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母大勇深深的吸了口气,内心的多个念头激烈的对抗着,顿了顿,抬头看向赵曳夫:“宾就,这几户人家曾与我有仇,是我自己干的,没有人指使。”
“近百条人命,不会都是你一个人杀的吧?”
席豫眼皮上抬,冷冷的斥了一句,现在正是大唐使团趾高气昂的时候,他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宾就,部下们只是服从我的命令,他们是无罪的,所有罪责都让我母大勇一个人来承担,母大勇愿以死谢罪,恳求宾就饶恕我的家人。”
‘不好,母大勇要自杀。’
李安大惊,不过已经晚了,母大勇在表明心迹之后,便迅速扑向旁边的石柱,并用力的撞了上去。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一滩鲜血顺着石柱流了下来,母大勇也无力的倒在地面上,已经毫无生的气息。
此时,大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虽然母大勇认罪伏法,灭门案的‘真凶’算是落入了法网了,不过,聪明人都看得出来,母大勇并非主谋,而是受人指使,只是他心有顾虑,不敢说出这个幕后真凶,而在场的所有人,又都不好将这一情况点破。
真凶伏法,大唐使团的冤屈被彻底洗刷,席豫、李安等大唐官员,明知此事另有隐情,也不好继续追逼,毕竟,这件事情已经与大唐使团无关了,是东女国内部的事情。
而东女国众官员,虽然心中也有疑惑,知道幕后会有更大的真凶,但大唐使团的官员就在旁边,他们也不好自揭家丑,让外人看笑话。
东女王赵曳夫心中也是略有所感,尤其是看到额头冒汗的赵桧,更是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母大勇是赵桧的得力部下,赵桧怕成这样,岂不是很心虚,但赵桧毕竟是他的亲舅舅,就算幕后真凶真的就是赵桧,她也不愿意深入调查,没错,她心里对此是有些逃避的,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舅舅是幕后主使。
沉闷紧张的气氛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大殿里的所有人都愣在那里,谁也不好率先开口。
“母大勇都已经死透了,四相还冒汗呢?”
小内相赵梦洁率先开口,打破了大殿的沉闷气氛。
内相赵梦茹跟着挥手道:“来人,将母大勇的尸首拖出去。”
几名侍卫将母大勇尸首抬了出去,而四相赵桧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向赵曳夫请罪。
赵戴文、赵武夫、席豫、李安等人,全都看向跪地磕头的赵桧,想看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赵曳夫则蹙眉看向自己的亲舅舅,叹了口气,不知该问些什么,只是静观其变。
“宾就恕罪,都是我管教不严,让母大勇做出此等恶事,我一定会好好反省。”
赵桧一边擦汗,一边请罪。
赵曳夫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赵戴文则上前一步,佯怒道:“四相没能约束好部下,让女王城发生这么惨烈的事情,这是渎职之罪,岂是一句管教不严就能敷衍的,四相不仅要反省自身,还要接受宾就的处罚,以警示众人。”
“大相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四相?”
赵戴文摆出一副刚正不阿的姿态:“削职为民,以观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