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房的人果然没有为难李铭,给他安排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单人囚牢,饭也管够,虽然只有米饭和馒头。王老板在李铭进狱的第一时间就派人来想要滥用私刑,不过巡捕房没有答应。
齐运平在李铭被带走后立刻来到了和平街三十七号,这里其实是李铭最开始派出来的那名间谍人才成立的一个情报点。那个情报人员叫洪禧,现在明面上是一家自行车厂的经理,是这个情报站的负责人。不过为了行事方便,后来李铭又派来一个米国背景的系统人员安德雷协助他,现在安德雷就是自行车厂的老板。因为自行车是以龙岩运来的机器生产的,质量极佳,销售很好,所以现在这家自行车厂在上海滩已经几乎人尽皆知了——小马自行车厂。
齐运平要找的人就是安德雷。安德雷看到那支圆珠笔就知道了李铭的意思。关于刚刚发生的事他已经知道了,毕竟涉及到了李铭,他不得不多加注意。要说起来,直接去跟王老板或者巡捕房施压来救李铭是不现实的,因为他们现在对租界当局还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所以他决定抓出真凶,来证明李铭的清白,然后自己再出面,应该就没问题了。
不过想抓到真凶可不容易。他们的情报人员当天并没有太关心那两名刺客的事,所以不知道他们跑到了哪里。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显然是早有预谋的。且参与之人必定对王老板的活动计划很了解;而能够提供枪支,还使两人在严密的检查下混进餐厅,显然其背后的实力不简单。经过严密分析后,安德雷很快就确定了一个最可疑的幕后指使者。
不过眼下他需要的是那两个参与刺杀的人,而不是隐藏在背后的家伙,所以他当即派出人员去查找那个可疑的幕后主使这几天的所有情况。经过将近半天的情报搜集后,果然得到了有用的消息:清帮某老爷子以前与王老板有龌龊,所以他一向恨不得杀了王老板。就在刺杀前的那天晚上,他找来了两个身手不错但出面很少的清帮弟子,交代他们行动计划,派他俩去解决掉王老板。
刺杀结束后第二天晚上,有人看见两个黑衣蒙面人进了那位老爷子的家,然后就一直没再出来。看来那两个人就是躲在了那人家里了。
安德雷没有轻举妄动。那位老爷子是如今清帮里辈分最高的人之一,上门要人肯定是不行的。那老爷子为了自己的名声绝不会承认,更不可能把人交出来。还是得用暗的才行。
某豪华别墅内,刺杀的二人正在喝酒吃饭。虽然没能杀掉王老鬼,但把他吓得当天差点尿了裤子,也让老头子很高兴,所以老头子没有惩罚这两个任务失败的家伙,而且他还想过段时间再派他俩去刺杀一次呢。
这栋别墅少有人来,老爷子也不常来,他在别的地方还有好几处豪宅。现在两人由两个老妈子照顾着,一切衣食住都收拾的妥妥的,让他俩都不想离开了。沉醉在美酒美食中的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安德雷的人轻易就将二人带回了情报站。
为了得到更详尽的情报,以及防止他们两人到了巡捕房不认罪,安德雷先让人对他们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审讯,终于套出了他们的所有信息,然后要求他们到了巡捕房主动认罪,并解释清楚李铭是无辜的,如果他们不照做,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王老板最后妥协了,与洋人直接作对,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不过李铭这个名字,确是深深地烙在了他心里,时刻给他带来痛楚。
李铭出来后,得知了幕后黑手后,并未急于报复,而是暂且隐忍下来。等到合适的时机,必给他致命一击。接下来三个月里,他基本上就是白天去上海各处看看,体验体验,晚上就回码头训练工人,过起了悠闲又不乏味的生活。
四月的一天,李铭照例出去体验生活,这次来到了海边。四月的轻风簇拥着微凉的海风来到岸边,伏在了每个人的脸上,身上。
李铭好久没有到过大海边,不觉沉浸其中。
“我认为只有实行君主立宪制才能强国!你们看岛国曾经多么落后,但自从实行了君主立宪制后,国力不就迅速强大起来了吗?还有当今世界最强国大英帝国,不也是君主立宪制吗?”
“非也非也,只有办洋务建工厂方能强国。你看哪个西方列强不是靠强大的工业崛起的?”
“洋务注定是不行的,朝廷搞了这么多年洋务,不还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那是因为……”
唐宇听到一阵争吵声,顺着声音一看,原来是十多个学生打扮的青年正在讨论强国之路。他看着争辩的面红耳赤的学生们,不禁想起了大学时代的自己,那时候他也会和同学一起坐在草坪上,或躺在沙滩上,畅谈国事,各抒己见。回头一看,已经很遥远。
唐宇凑了过去,听他们辩论,他们也没有排斥他,继续争辩。年少的人总是喜欢把事情看的简单,正如眼前这些少年,他们说得各有道理,但都认为做到自己所提出的某一方面,国家就会强大。唐宇一直津津有味的听着,没有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