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体良吃了一惊,拿起文件草草翻阅,不由拧起眉头,满脸费解。
“社会保险基金?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为所有定居于白鸥港、拥有固定职业的海员开立一个保险账户,每个月存入一笔钱,以信托基金的方式投资生息,投保人在伤病和失业的情况下可以从自己的账户中提取存款应急,投保期满二十年,基金自动转为退休年金,每月发放一笔津贴,直到投保人寿终正寝。”
听了柳博芙的解释,昆体良连连摇头:“您这个方案根本行不通,那些跑船的水手兜里有两个钱就狂嫖烂赌,休想说服他们为未来储蓄保险。”
柳博芙微微一笑:“所以我根本没打算说服海员主动买保险,这笔钱直接从他们受雇的航运公司那里扣除,如果海员跳槽去其它航运公司,社保账户跟着走。”
“这不就是额外征税吗?就算您强迫航运公司老板缴纳这笔税负,他们转头就会从雇员的薪水当中克扣回来,结果倒霉的还是那些海员。”
“听我说,昆体良,这并不是征税,航运公司为雇员购买的每一份保险,都将获得同等份额的免税额度,两相抵消并不吃亏,那些主动为雇员购买保险的公司还将博得慈善美名,如果你是一名水手,一家公司给你买保险,一家公司则不提供这项福利,两家公司支付给你的薪水差不多,你会选择哪家公司?”
“好吧,这样的确可以激发航运公司为雇员购买保险的动力,但是减税实质上等于城邦当局为海员购买保险,这将对财政造成巨大压力。”昆体良尤有疑虑。
柳博芙露出自信的笑容:“昆体良,你还没有理解社保基金的精髓,首先你来回答我一个问题,白鸥港当前的就业情况如何?”
“别的行业不好说,仅就航运来说就业情况很好,基本上身体健康肯卖力气就不愁没活干,”昆体良接着又悻悻地补充了一句,“然而等到飞艇行业壮大起来,海员想找工作就没那么容易了。”
“飞艇的事先不说,既然你也承认当下就业情况良好,那么申请失业救济的人就不会太多,这份支出在社保基金池中占据的分量极小,绝大多数保金要等到二十年后海员退休之后才支付,二十年啊昆体良,难道你会把这二十年间不断增长的一大笔资金锁在保险柜里,那不是太傻了吗?”
“我懂了,女士,您要拿社保基金去投资,用投资的收益弥补减税造成的财政亏空,此外还要把二十年后海员退休金的利息赚出来?”
柳博芙傲然颔首。
昆体良把海泡石烟斗搁在桌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戴上之后仔细阅读社保基金方案。
“您给社保基金定了一个很高的利息,紧盯国债利率?这样一来海员的退休金是有了保障,可您要做什么投资才能达到这么高的收益率?”昆体良忧心忡忡,“您该不会想拿这笔钱去做高风险的赌博吧?万一赔了,可就……可就要闹出大乱子!”昆体良掏出手帕擦了擦冷汗,真要赔光上万人的养老金,就等着全城暴动吧!
柳博芙摆了摆手:“你放心,我不会用穷人的养老金去搞投机,我打算拿这笔钱分期贷给基特兰德人进行商业地产投资,可以获得长期稳定的收益。”
“基特兰德城刚刚遭遇战乱,听说城里一团混乱,在那种环境下投资地产似乎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昆体良对柳博芙的决定深感怀疑。
“呵呵,恰恰因为基特兰德城境况窘迫,地产价值被严重低估,现在才是抄底的绝佳机会……”柳博芙把昨天罗兰对她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拿来反驳昆体良。当然,关于龙王行踪和南方军团的事她可没透露,免得被这老家伙传扬出去坏了大事。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位身着制服、做秘书装扮的精灵少女站在门口,恭敬地提醒柳博芙:“女士,各邦议员已经到齐了,正在等候您去主持会议。”
“我知道了。”柳博芙整理好会议文件递给秘书,回头对昆体良说:“今天就到这里,别的事改天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