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茨叹了口气,眼中流露疲惫:“为国尽忠义不容辞,我将竭尽所能阻止菲利普和鲁道夫叛国谋反,当务之急是牢牢控制住骑士团……埃尔文!”
“将军,有何吩咐?”
“你就不要跟我们回军营了,连夜出城去车站,等骑士团搭乘的军列一到就马上接管指挥权,不要给菲利普可趁之机。”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一颗高等通信石,抛向埃尔文,“拿上这个,随时保持与朱尼厄斯副团长联络。”
“遵命!”埃尔文接下高等通信石,跳下马车向城门外飞奔,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深处。
克劳茨脸色略有缓和,对安东尼说:“军营里还有五百名留守的骑士,可以确保你的安全,城里的事态镇定下来之前你哪儿都不要去,自己多小心。”
安东尼点了下头:“您还有什么安排?”
“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要观察一下菲利普那篇文章究竟会煽动起多少暴民……如果局势失控,我可能会被迫对菲利普采取强制性手段,阻止这个老狐狸把水搅得更浑。”
克劳茨冷冰冰地话语传入安东尼耳中,使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心里叫苦不迭,如果早知道远东的局势这么复杂混乱,当初他说什么也不会接下这桩要命的差事。
……
夜色中的赎罪堡显得不同以往,直到深夜街头还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如果走近一家酒馆或者临街的随便什么店铺,透过被油烟熏得脏兮兮的玻璃窗向里窥望,就会看到一幅幅大同小异的情景:人们围坐在餐桌旁,至少有一个识字的人手里拿着今晚刚出版的报纸朗读头条新闻《人民的主张》,其他人围着朗读者出神倾听,女人们没心思做针线活,孩子们也没有玩耍,双手托腮在桌边听得很认真,男人们大多边听边喝酒,或者点上一斗烟;读报者朗诵到大段批评帝国政府的排比句禁不住激动的站起来挥舞手臂,而聆听者也频频点头深感共鸣。
赎罪堡作为远东行省的首府、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中心,是远东地区唯一居民人口超过百万的特大城市,在这个由流放者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城市里,始终徘徊着一股怨愤的暗流——每个人都在努力生活,但是唯独远东人的起点比其他地方的帝国公民低了一大截,无论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被歧视的出身,所谓“异端原罪论”使这些本分老实的良民从出生那天就被迫戴上沉重的枷锁。
多少年来远东人祖祖辈辈就是这样生活在阴影下,被剥夺了参与圣事的权利,死后无法进入天堂,努力生活还有什么意义?这个问题曾令无数远东人感到绝望,远东也因此成为帝国所有行政区中自杀率最高的行省,但是很少有人敢于探讨这样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遭遇?这真的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