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斗于雉、庄无地等人吃惊。“或可命妫景速救咸阳。”
“墨家乱徒!”熊荆重重读出这几个字,道:“骑兵何用?必要步卒与炮卒。传令郢师第二、第三、第四三师,两刻钟内全军拔营!传令巫空,炮卒两刻钟后拔营!”
郢师和炮兵直接听命与熊荆,是他的私卒。郢师第一师因为最先渡河,鏖战了一上午,伤亡甚多不好再战,但其余三个师主要是在行军,炮兵也就忙碌一上午,连夜开拔毫无障碍。实际上王令下达后不过一刻多钟,三个师和炮兵就集结完毕,往北开拔。
出营后行了十里,全军就看到三十里外咸阳城冲天的火光。即便是尚吾,也没想到白天燃起的大火竟然烧到这种程度,他对着大火啼哭连连。大火熊荆见过,前几天楚军就焚烧了秦人的太庙和正朝,但三十里能见的火光,熊荆这还是第一次见。
芈蒨和扶苏都在咸阳城中,不管是从亲情还是从实利,两人都不能有任何闪失,还有就是芈玹一家。除了芈仞,其他人都在咸阳。既然拿下咸阳,熊荆当然要把他们全家带回楚国,怎奈会战未分胜负,他又不敢将他们带入军中,谁想咸阳城竟遭大火。
“全军弃甲!”他大喊道,士卒弃甲时,他又策马北奔,抢在郢师前面冲向三十里外的咸阳城。他如此,庄去疾这些近卫骑士赶忙跟上,生怕他再出意外。
熊荆奔向咸阳城时,燕无佚看着大火也是无奈。上午田戾之言改变了他预先准备的一些计划,但那些因抢食杀人伤人的隶臣并没有受到严惩。
贵人皆自爱,自爱则自利,自利则生乱。如果东城贵人有一颗兼爱之心,愿意把府中的粟米吃食拿出来与诸人分享,那隶臣又怎么会横加抢夺?既然他们没有兼爱之心,是纯粹的自利之人,那遭受这样的罪行,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上午确定与楚人言和后,正长们继续辩论隶臣是否有罪,结果所有正长——包括此前强调杀人者死、伤人者刑的叶隧,也认为他们无罪。罪在那些贵人,罪在他们没有兼爱之心,只懂得自爱自利。这样的人太多,天下怎能不乱?
商议的最后,真正下令的是救火,然而已经晚了。燕无佚下令救火的时候,大火已经烧了三个时辰,不是一家在烧,而是一大片房宅在烧。隶臣抢粮是本能,趁大火之时劫掠粟米以外的金银宝器,喝得半醉再抓个细皮嫩肉的女人拖到角落,这才是他们喜欢做的事。他们是隶臣,是朝不保夕的罪人,难道不应该抓住机会多日几个女人?
“钜子!火势不止也!”熊熊大火将燕居南的脸膛映的通红,火势越来越大,半个咸阳都已烧着。火起风也起,这种风不是东南风,而是把东西往大火中吸的怪风。人若太靠近,会被这种怪风卷进火堆。
“将率家眷如何?”燕无佚问道。
“俱已救出。”救火不成就救人,凡是校、尉以上军官的家眷,都在被救之列。
“王后、扶苏如何?”燕无佚再问。
“王后、王后不愿离宫。”燕居南答道。
“王后为何不愿离宫?!”将率家眷是筹码,王后、扶苏更是筹码。但是几百名卫卒守在后寝路门,己军直到刚才才攻了进去,想到这件事燕无佚就很是恼怒。“六英宫宫门未破?”
“宫门未设备也,是王后不愿离宫……”燕居南话没说完,燕无佚便拍了车厢,“走,后寝!”
为了攻破路门,燕无佚甚至动用了少府留下的那几具有问题的荆弩,这才把死守路门的卫卒队列射的阵崩,不然就是攻到明天天亮也攻不进去。
“你等竟敢攻入后寝?以秦法……”六英宫明堂,芈蒨压抑着颤抖在蒻席上安坐,说话的是六英宫一个老迈詹事。
“此言缪矣。”田戾要说话,他的弟子抢了先。“我等奉大王之命,冒死来迎王后、扶苏长公子至雍城。王后当知我军已败,荆人必再至咸阳。”
“有何为证?”芈蒨动容,但想到这些人白日的行径,她又本能的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