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急,等爹用完家法,我再成熟不迟。”
两兄弟斗着嘴走远了,李鱼一头黑线地看向杜行敏:“这两位义士,乃陇西李门阀子弟,平素喜欢开些小玩笑。”
杜行敏恍然,点头道:“名士风流,自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
李鱼干咳一声道:“齐州城内,现在情形如何?杜兵曹可以详细说说,若能立下功劳,李大将军那里,自有本将军分说,保你不受牵连,还能因此立功。”
杜行敏苦笑一声,道:“齐州情形,实在一言难尽。准确说来,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李鱼眉头一挑:“一场闹剧?”
杜行敏便把齐王造反后一系列奇葩举动数说了一遍,最后道:“齐王身边,倒是有一人,姓何,名仲基,不知底细如何,一来就受信重,拜托为军师。虽也是武人,却有不凡的见识。奈何齐王并不听从。”
李鱼并未把这位军师与纥干承基联系到一起,听杜行敏一说齐州混乱情形,他心中忽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齐州情形如此混乱,齐王麾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此情形下,只要擒了齐王,局势立即就能扭转,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李鱼思量许久,缓缓抬头,看向杜行敏,肃然道:“听杜兵曹一番言语,本将军以为,要平息齐州之乱,只要擒得齐王,足矣。足下既是齐州兵曹,可愿与本将军共谋此事?一旦事成,便是奇功一件啊。”
杜行敏吃惊道:“擒下齐王?”
李鱼道:“不错,只要出其不意,冲入王府,将齐王拿下,齐州之乱不平自息。据足下所言,如今齐州情形,只要咱们冲进王府,恐怕齐王根本不及防备,而以齐州情形来看,那些兵将,甚至不会回援。”
杜行敏听了大为意动,但又想到一旦失败,不但将要身死,家人也难保全。可转念又想,自己身为齐王属吏,齐王谋反,自己却并未反对,一旦李绩大将军赶到,就算不杀头,也是莫大的罪过,必然全家流放,何不放手一搏?
如此心中挣扎良久,杜行敏方道:“李总管所言,未尝没有道理。不过,下官须得先联络同道,再探明齐王府情形,才好与李总管共谋大事。”
李鱼一听,反而放下心来,这是个做事稳妥的主儿。至于他说要联络同道,李鱼倒不必多嘴嘱咐,杜行敏比他还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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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此事,断然不会对不托底的人说出实情。
李鱼便道:“甚好!不过,事情紧急,李绩将军的大军旦夕便至。杜兵曹还须早做打算。”
杜行敏起身道:“我这就去办。呃……一旦有了消息,在下如何与李总管联系,李总管是否先至我家中小住?在那里,断无人会骚扰的。”
李鱼虽不信他会向齐王报信儿,但小心一些总无大错的,便道:“不必,我在城中自有住处。杜兵曹但有了消息,便来此处,我自会知晓,与你取得联系。”
杜行敏听了暗惊,更加认定李鱼在城中早有经营,更加坚定了赶紧站队的心思,马上肃然道:“那,下官这就告辞了,一俟有了消息,马上就来报与总管知晓!”
杜行敏急匆匆离去,守在亭外的两名心腹军士立即随之而起。
李鱼依旧坐在亭中,静静望着泉水,将一碗热茶一口口啜干,舌齿生津时,这才起身,慢悠悠出了亭子。前方小径蜿蜒,约二十步外便是路边,路边挑着茶幡,一个青衫少女头戴竹笠,正在那儿卖茶。
李鱼走过去,丢下几枚大钱。
那卖大碗茶的姑娘瞟他一眼,俏生生地道:“贵人付多了茶钱。”
“多的赏你的。”
卖茶姑娘露出喜悦神色,赶紧道:“多谢贵人。”忙不迭收了几枚大钱,放进夹袋的围裙当中。
李鱼笑吟吟地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呀?”
卖茶姑娘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答道:“奴奴名叫紫薇。”
李鱼一呆,忍俊道:“紫薇?紫薇姑娘不去大明湖畔卖茶么,那里生意想必好些。”
卖茶姑娘一呆:“大明湖?那是什么地方?”
李鱼也是一呆,难不成这个时代还没有大明湖?当下也不在与人开玩笑,只道:“方才走开的那位官员,你可认得?”
那卖茶姑娘摇头道:“倒是见那老爷来过几次,时与友人同游,不过,奴奴可不知道他的名姓。”
李鱼展颜道:“无妨,你认得出他就行。我想请问姑娘,这附近可有民居租宿,我想住下来。姑娘既然天天在此卖茶,还请姑娘代为照看着,什么时候见方才那人来时,便去告与我知晓,我以十文钱相酬。”
那姑娘近来也是被这城中的乱兵给弄得紧张兮兮的,好在这片区域居民不多,自发形成的小村落大多都是亲戚,自成一个小体系,那些游兵散勇也不大来这区域祸害。
此时一听有这等好生意,而不是这个看着倒还好看的贵人打起自己主意,卖茶姑娘松了口气的同时,隐隐又有些许失望的意味,忙不迭应道:“好!奴奴家中就有闲屋,可供客人歇宿!”
李鱼笑道:“那还不头前带路,等什么?”
姑娘为难,似乎还放不下她的大碗茶,但李鱼又是几文大钱丢下,那姑娘就忙不迭摘了幡子,要头前带路了。
李鱼赶紧四下扫扫,想喊李氏兄弟回来,这一寻摸,鼻子差点气歪了。就见李伯皓宽了外袍,挽起裤腿儿,已然站在泉水中,手里提着剑,瞪大一双眼睛,看那模样,是要刺鱼。
而李仲轩正在对面泉畔奔跑,时不时捡起块石头砸下水去,不用问,这厮是在轰鱼。
“这对长不大的天才儿童……”
李鱼哭笑不得,一时间,还真有点羡慕人家的没心没肺了。
可是,谁叫人家胎投得好呢?这等本事,却是羡慕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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