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说话的时候虽然慢条斯理,但在之前却做足了功课,靠着数据支撑,不容辩驳:“之后,晋将魏丑奉了先轸的命令率十三万兵马进攻楼寨,都被周瑜所阻,损兵折将,寸步难行。”
周瑜的战绩足够辉煌,容不得韩国君臣反驳,大殿上鸦雀无声,只有韩非柔和的声音娓娓响起。
“之后赵军大举入侵晋国本土,先轸率部反攻赵国,留给魏丑七万兵马。魏丑连败虢军两次,斩虢将蔡赟、孔密,歼灭虢军两万余人,由此可见魏军并非没有战斗力。
这方离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家伙,他突然率兵出现在河内,挟持了御驾亲征的姬叔弼。并在河内大败魏丑,歼灭晋军一万五千余人,再次展示了虞军的实力。
尔后方离率虢虞联军北上反攻平陆,再次重创晋军,收复国都。魏丑七万兵马只剩下两万余人,仓惶向北逃窜,方离尽复失地,并将虢虞合并为唐,实力更是扶摇直上。”
晋虞之战的经过韩国君臣基本上都已经知道,只是虞军的战绩太过于耀眼,公开谈论有长他人志气之嫌,所以韩国君臣从来不在公开场合对晋虞之战做出评价。
但今天韩非破天荒的把晋虞之战的经过口述了一遍,以次来证明唐国的战斗力,使得满堂鸦雀无声,无从反驳。
“由此可见,并非魏军战斗力弱,而是由方离、周瑜率领的虞军表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这样的势力,最好轻易不要与之敌对!”
韩武伸手轻捋颌下美髯,一脸复杂的道:“这方离、周瑜的表现的确让人刮目相待,但我们大韩就应该唯唯诺诺,未战先怯,坐视其壮大,威胁我国么?”
韩非捧着笏板道:“主公,我们韩国最大的敌人是黄河北岸的魏国,既然无法压制住唐国,就应该与之结好,不宜再树强敌。若是韩唐结盟,便能对魏国形成犄角之势,两路出兵使其顾此失彼,攻掠魏国土地,也能扩充我大韩疆域,提升国力!”
韩非话音未落,暴鸢便冷哼一声:“魏国有三百六十万人口,带甲二十余万,以李悝为相,魏无忌、西门豹治理内政,庞涓、乐羊、尉缭等人统兵,实力不比唐国强了十万八千里?既然公子认为我大韩与唐国作战都没有优势,又哪里来的把握打败强魏?”
魏国坐落在黄河北岸,以邺为都城,与韩国隔河相望,两国也一直是针尖对麦芒的竞争对手。
但魏国山川险要,土地肥沃,人才辈出,实力仅次于五大强国,多年来一直压着韩国一头。两国的战绩也是魏国胜多负少,使得韩国君臣只能忍气吞声,暗中积蓄力量,争取一雪耻辱。
韩非依旧心平气和,不疾不徐的道:“大将军所言极是,魏国的实力自然远非唐国所能相比!然则魏国一直是我们大韩的仇敌,无论其强大与否,我们两国已是势同水火,不死不休。正因为如此,我们韩国更应该结好唐国,免得方离倒向魏国。”
“那你为何之前建议主公进攻荥阳?”
见暴鸢辩不过韩非,上将军公孙昧便站出来解围,反客为主质问韩非。
韩非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之前唐国还未发展起来,我军若是拿下荥阳便能壮大实力,但如今被唐国捷足先登,再出兵与之结仇绝非明智之举!”
听了韩非与群臣的争辩,韩武抚须喟叹了:“先有魏国处处与我们大韩作对,如今又有唐国酣睡与卧榻之侧,我大韩的争霸之路难道真的如此艰难么?”
韩非转向韩侯,作揖道:“主公,有句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知己不知彼,一胜一负,不知己不知彼,每战必怠。我们君臣应该看清局势,明白我们韩国现在绝无争霸天下的可能,能保住现在的状况就应该满足了。若是还侥幸抱着争霸天下的道理,结果只能是引火烧身!”
一直沉默不语的申不害再次站了出来,向韩侯施礼道:“主公,臣觉得非公子言之有理啊,唐国已经起了势头,不宜再与之为敌。当修书示好,结为强援,共抗魏国!”
既然连申不害都支持韩非的看法,韩武支援虢国,抢夺荥阳的念头便彻底打消,感慨道:“我大韩处在诸侯夹缝之中,实在是艰难啊!现在就连小小的虢虞两国,咱们也得委曲求全了!”
顿了一顿,继续道:“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韩武能低得下头。马上修书一封送到河内给方离,告诉他我们大韩绝对不会插手荥阳之战,并愿意与唐国结为盟友,同气连枝,共同进退!”
暴鸢、公孙昧、韩扰等武将纷纷摇头:“唉……我们不服,不服啊!”
申不害、韩非则作揖施礼:“主公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