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勤动作太大,把桌子都撞到了,盆盆罐罐洒了一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原本在低着声音讲那些流言的书生被吓了一跳,都从桌子旁跳了起来,几个人还是免不了被灌了一身汤水,登时怒了:“你个酒鬼发什么疯?!”
王学勤朝这个人扑了过去:“我问你!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被人顶替了对不对?!那群狗官不仅收受贿赂徇私枉法,竟然还敢在朗朗乾坤下做出这等卑劣的事情!”
王学勤被巨大的愤怒席卷了理智,酒气上头,更是什么都敢说,他声声怒吼,直接把人吼晕了!
“这是王学勤?”
“完了,咱们快走!”
那几个书生才明白原来他们身边这醉醺醺的酒鬼竟然就是被黑幕了的王学勤,一惊之下,彼此使了个眼色,挣脱开王学勤的束缚,就匆匆朝酒楼外走了。
“别走,站住!我要跟你们对簿公堂!我要面见圣上!”王学勤喝了太多酒,纵然心中有滔天怒火,身子却踉踉跄跄,根本制不住那些人,眼睁睁看着他们跑远了。
想起酒楼之上就是那群狗官跟状元郎,王学勤眼睛怒火不止,醉醺醺的就朝楼上走去:“狗官,你还我文章,你们这群狼狈为奸的畜生,我要讨个公道!”
“站住!你什么人?敢在状元郎的酒宴上撒野?”二楼楼梯口有人把守,一把按住了要往上冲的王学勤。
王学勤抬起头,他发丝凌乱的散在额前脸颊,一双眼睛经过怒火与酒气的熏染愈发骇人,他听见自己说:“我要见主考官,我要……我要向状元郎道贺!”
“道贺就算了,你个酒鬼走远点,别坏了几位大人的兴致!”官兵寸步不让,甚至开始推搡王学勤,要把他拉离这个位置。
“放开我!我要见主考官!我有话问他!”王学勤死死抓住栏杆,他用力挣脱官兵的手,往二楼爬去。
“臭疯子!给脸不要脸是吧?!”
被王学勤这么一闹,很多人都看了过来,官兵怕担责任,下手愈发重了。
“闹什么?”一行人说说笑笑的从楼上走下来,一个比一个得意。
王学勤猛地抬头,曾经见过的主考官沈为民就在这行人的最前方,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陪在他身侧,面容白皙,神色骄矜,看向王学勤的目光还带着一抹讥讽。
“是你!”王学勤咬牙,对主考官沈为民大声怒斥,“你就是这么为官的?收受贿赂贪赃枉法!皇帝让你为国家选人才,你却只是为自己谋利益中饱私囊!还有你!”
王学勤直直的看向那年轻人:“欺世盗名,枉为读书人!你们这群国家的蛀虫,人人皆可诛!”
王学勤声音嘹亮,说出的话更是字字珠玑,整个酒楼的人都听了个清楚,直说的主考官与清宣等人面红耳赤!
官兵心中害怕,一直拦着不让说,可是不知道这书生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几次挣脱他们阻拦,甚至差点冲上去!
“荒唐,荒唐!如此污蔑朝廷官员,把他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主考官沈为民被气的全身发抖,冲身边的下人道,“你们都聋了吗?去给我打!”
砰砰砰!
数双拳脚打了下来,王学勤终于抓不住身边的栏杆,痛哼一声被拖了出去,他神色发狠,犹自骂声不绝:“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这群祸国殃民的蛀虫,还我公道!”
“打!给我狠狠的打!”沈为民面色涨得通红,看着王学勤的目光格外的吓人。
“大人无需为了一个疯子酒鬼生气,我看他是落考后打击太大,神智都不清楚了,咱们不要被坏了性质,走,柳姑娘已经在晴方阁设宴等咱们了,别让美人就等。”
“对啊对啊,大人何须为这荒唐的指责生气,清者自清啊!”
“我们信大人!”
沈为民面色阴沉,但是当着这么多书生的面,他也不好发火,只能假意敷衍着,等出了门,他对跟在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看出沈为民眸中的杀意,点点头,与拖着王学勤的人一起离开。
……
王学勤被拖到远离酒楼的巷子中,一顿拳脚下来,鼻青脸肿,身上更是被打断两条肋骨,全身青紫,再无一处完好之地,剧痛连连,他死死咬着牙,还想站起来,可他稍有动作,又一番毒打!
夜色溶溶,不远处的大街上灯火通明,无数行人走过,他们看到了巷子中发生的一切,却没人敢上前说一句公道,晕黄的灯光从巷子口打进来,照出王学勤一身的脏污。
“住手!”
一声清脆的女音传来,踢打王学勤正起兴的四个官兵一愣,转头看去。
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驶进了窄巷中,堪堪停在了众人面前,将外面传进来的光芒都遮掩,清幽的香气瞬间萦绕鼻尖。
“好像是柳花魁的车子。”有眼尖的官兵看到了马车上的标记,迟疑的说道。
“今夜大人们不是要去捧柳花魁的场?她怎么在这啊?”
“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