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水喉,你鬼鬼祟祟把我拉到这里想干什么?不会是要图谋不轨吧?”
秀明楼天台上,王妍和叶容天相视而立。
秀明楼是一栋十几层高的旧楼,这样的楼宇在秀茂坪十分常见。秀茂坪位于香江观塘区,主要以十几层高的公共屋邨组成,是香江著名的公屋区之一。战后由于九龙区人口增加,港府于五六十年代在秀茂坪兴建徙置区,后来逐渐演变成秀茂坪邨。
王妍素手叉腰,胸脯高耸,几欲撑破白色衬衫。一双妙目瞪着叶容天,脸上露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有外人,王妍原形毕露,御姐气场强势凌人。
“叙旧啊,这么久不见,难道你就一点没有想念我吗?ada姐,我可是天天都有想你…”
叶容天双手一摊,脸上笑嘻嘻道。
“呸,就会花言巧语,鬼才信你呐。”
王妍努力想绷起一张脸,可是看到叶容天那久违的惫懒笑容,就不由想起他少年时调皮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顿时冰河解冻桃李盛开。
艳色当前,就算叶容天对这张脸熟悉无比,也不禁看得一呆。
“喂,发什么呆。”王妍俏脸一红,飞起一脚踢在叶容天屁股上。
“哇,这么多年不见,ada姐拳脚功夫又精进不少,可喜可贺。”
叶容天双手捂着屁股,夸张逃开。两人仿佛又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尴尬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叙旧干嘛来这里?说吧,到底什么事?”
王妍和叶容天自小就生活在一起,对叶容天的脾气性格自然了如指掌。
“ada姐,你看那里。”
叶容天走到天台边缘站立,双手撑在矮墙上,视线向楼下街角投去。
“破破烂烂,有什么好看?”
王妍走到叶容天身旁,四处望了望,皱着眉头问道。
“是那里。”
叶容天伸手一指。王妍顺着叶容天手指望去,街头上几个飞仔正在打架。
“飞仔打架,很正常啊。”
王妍嘲讽地笑了笑,语声落寞。十几年了,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又脏又乱,一点都没有改变。
“如果不是当年ada姐押着我念书,恐怕我也会和他们一样,成为童党一员。”叶容天感慨道。
童党是一个社会学及犯罪学名词,是指一群具有反社会倾向的未成年人结成的组织。简单来说也可以称之为“街童”,但也不单只出现于街上、屋村。
童党成员大多来自破碎家庭,缺少家庭关爱,缺少一切做为一个正常人的基本道德教育。这种缺失助长了他们的反叛性格,对家长的管教十分反感,无心向学。为求得到别人的认同及突出自己,作出种种反叛行为,不顾后果,不关心未来。他们崇尚权力、利益、语言或武力,至于所作所为是否合法,他们并不关心。
秀茂坪是穷人区,各种问题儿童多如牛毛,是童党盛行的地方,亦是滋生犯罪的温床。事实上,在1997年真实的历史上,这里就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童党烧尸事件。16岁少年陆志伟被一群童党虐打数小时后死亡,尸体更被焚烧,意图毁尸灭迹。
“哼哼,现在知道是为你好了?那时候你可不这么想,把我当成仇人一样。”
王妍哼声道,想起旧日时光,冰冷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那时候小嘛,”叶容天尴尬一笑,“ada姐,你知唔知道,那时在我心里,你比我母还要凶恶吖。你就是我童年的梦魇,每次我要出去玩耍,都被你堵到屋里不让出去。我现在还常常做恶梦,梦到你拿着鸡毛掸子站在门口瞪着我的凶狠样子。每次梦到你,我都会大哭惊醒,大叫道,‘ada姐,不要打我了,我再也不敢了’,这样啊。”
叶容天手舞足蹈,脸容狰狞,演示在噩梦中突然惊醒的样子。
“呸,别说得这么可怜兮兮。你不也经常跟我动手吗?”王妍杏眼圆瞪,恨声道。
“喂,ada姐,讲点道理好伐,我那是反抗暴政。哪一次不是被你铁血镇压,揍得鼻青眼肿?你看看这里,还有你当年留下的犯罪证据。”
叶容天撸起袖子,小臂上隐约还能见到一排白色牙印,可见当年下嘴的人有多么凶残。